王涪和李渭见这阵势,俱是含笑摇头,往旁侧避了避。
这是伊吾城内有名的大富商安万金,家中豪宅成顷,奴仆上千,极为阔奢。他以香料发家,几乎垄断了西域之路半数的香料,民间流通的半数西域贡香,皆自他家出。
安万金看着路人脸上的喜悦之色,心内颇为舒畅,他出手阔绰,人也大度,最爱旁人围着他热闹,眼光一扫,庞大的身躯徒然从辇上坐起,朝着王涪挥手,脸上扑出愉色:“王贤弟,王贤弟。” 又见王涪身旁的男子,笑道:“哎哟,李渭!”
安万金从轿辇上颤巍巍的下来,朝着李渭和王涪寒暄,拍一拍大腿:“两位也是熟人?”
王涪和李渭互视一眼,会心一笑,原来三人俱是相识。
“我和王兄几日前刚结识。” 李渭笑道,王涪也觉有趣,“虽然同在甘州城,之前却无缘结交,没料想原来都和安兄相熟。”
“王贤弟,乃我的衣食父母,我这小本营生,全赖贤弟牵桥搭线。“安万金左右揖手:李渭,多次带着我在吐蕃收象藏香,出生入死。”
“你们两位都是我的大恩人呐。”
两人连连回手辞拒,安万金搓搓手,见两人身后还跟着两辆马车,其中一辆车帘隐隐绰绰露出个纤细身影,知道是个女子,笑问两人:“两位稀客这是要往哪儿去?”
又听王涪道一行人要去驿馆住宿,安万金嚯了一声,胖手一挥,示意仆从们上前,自己左右拉着李渭王涪两人:“你们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贵客,既然来了我的地盘,哪有住驿馆的道理,走走走,去我宅子里。”
“不必麻烦安兄。”李渭一听要去安万金家,倍感头痛,王涪亦是汗颜,“安兄,下次,下次吧,下次再和安兄好好聚聚。”
“两位贵客这是看不起我那府邸?”安万金哼气,“还是嫌我历来招待不周?”
“非也,非也。”
那一群仆从已经牵马的牵马、驾车的驾车,好好浩浩荡荡的裹着几人,两人知道此番退拒不过,无奈摇头苦笑,随着安万金往家行去。
春天听见外头说话,知道李渭和王涪遇上了熟人,半途折去了这位富商家中。瞥间摇晃的帘缝里透出一片鲜艳彩墙碧瓦,雕梁画栋,入了一扇描金绘彩、高大厚重的檀木大门,知道这是入了府内,见沿路花木扶疏,不少奇花异草,甚至有麋鹿孔雀漫步其间。
待马车停稳,即有美貌胡婢来扶春天下车,抬头四望,只见琼楼玉宇,皆是金碧辉煌,亭台楼阁,处处巧夺天机,处处又挟着些异域胡风,使人耳目一新。
眼前一池活水,养着些肥硕锦鲤,正唼喋水面掉落的花瓣,花木掩映下,是一叠连绵相通的小阁楼,旁侧一块山石上镶着迎香楼三字。
即刻拥上来一群翠衣小奴,个个俱是容貌清秀,言语伶俐又乖巧,围着三位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