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褥间的薛夫人脸色灰败,双目紧闭,唇色暗淡,好似柔弱无骨,春天惴惴不安的握着薛夫人的手,见靖王脸色凝重的进来。
两人默然无言的守了薛夫人一会,靖王道:“我知道你心里其实有怨,但你娘心里一直有你们,她日子过的并不畅快。”
春天沉默的点点头。
薛夫人迷蒙的睁睁眼,见春天脸庞模模糊糊在面前,嘶哑喊了句:“妞妞...”又昏昏沉沉睡过去。
靖王站起来,唤来婢女守候薛夫人,喊春天:“你跟我来。”
两人来到净室。
靖王见她面容平静,问:“你有了个小弟弟,这事你知道么?”
“听说过。”
“你母亲未跟你提过。”靖王叹道,“是除夕夜出生的小子,你母亲痛了许久才生出来,小名叫岁官,单名一个贺字。”
靖王道:“虽是和你一母异父,但也算是这世上你最亲近的手足兄弟了。”
“岁官生的很好,但你母亲并不喜欢他,她心中只有你这一个女儿。”靖王道,“我这次河西,虽是官差,实则是拗不过你母亲,特意来寻你,你母亲怀胎生产的时候都吃了苦头,身子弱,还在调养中,从长安到河西,你走了半载,你母亲只走了两个月,没有在路上停过一日,就为了早一天见到你。”
“春天知错。”她咬牙。
靖王看着她,突然叹一口气:“那年我和你舅舅在书房议事,你是不是在一旁偷听?你父亲战亡的真相,叶良的那份供案,你是知道的吧?\"
春天如实回答:“对。”
“你知道我和你舅舅都不会帮你,你母亲又软弱,所以独自从长安跑出来,要给你爹爹收敛尸骨。”
春天默然点头。
“事情皆因韦家而起。”靖王道,“这事当年我不欲插手,一是涉案人皆已亡,再追究也于事无补,二是因为你母亲,你母亲并不知道你父亲战亡的真相。”
“我了解她。她心中对你父亲已有深愧,若是知道韦少宗贪图她的容貌,害她家破人亡,她不会独活。”
“母亲她是无辜的,我希望她活的开心些。\"事情的起因说起来,兜兜转转,最后全因她而起,如果不是当年的贪嘴,如果母亲没有走出家门,如果...
她注视着靖王,“我父亲的死,我一人背负就好。和母亲没有关系,她不应该知道这些。”
眼前的这个少女,并不是当年那个忧郁少言的孩子,靖王叹气:“我在甘州还有几日公务要处理,等你母亲身体好一点,一起回长安去吧。跟我进靖王府,我认你做义女,你以后可以正大光明和你母亲生活在一起。”
“不同意?”靖王挑眉,看着春天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