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们服侍春天盥洗,鄯鄯去捧茶点, 春天自己手忙脚乱的穿衣裳。
她挑来挑去,在自己屋里没有合心意的衣裳, 跺跺脚, 去闹薛夫人:“阿娘,我没有衣裳穿。”
她极其难得主动去找薛夫人。
薛夫人心内也微微诧异, 这几日春天笑容极其明耀,眸光异常闪亮, 好似脱了外壳,露出里面的嫩芯子, 无时不乖巧可爱, 仿佛又回到她小时候,那种受尽父母宠爱的娇纵。
春天着急出门,翻捡自己母亲的妆奁和衣箱, 薛夫人心头喜欢,暗暗舒了一口气,接过婢女手中的发梳,替春天梳髻,安慰她:“衣裳首饰那么多,没有合心意的么?”
“不行的呀。今天是淑儿的大喜之日,不能穿那些鲜亮的,抢了新娘子风光。”她抬眼看鸾镜,语气着急,“娘,别给我簪珠子。”
“好好好。”薛夫人也被她心急火燎的心情拱的慌乱,“我给你装扮的素净些。”
最后众人七手八脚将春天收拾妥当,月白小袄鹅黄襦裙,头梳单髻,鬓额簪璎珞,唇点红胭脂,鲜亮又乖巧。
“真好,跟小时候一个模样。” 薛夫人端着点心追着喂春天,“多吃些,这一日忙哄哄的,到晚上才能正经吃一顿。”
“不吃了不吃了,我吃不下。”春天忙着上马车,“天大亮了,我要出门。”
“让鄯鄯一起去,照顾点你,晚上跟着你一起回来。”
“不用不用,忙哄哄我顾不上鄯鄯。”春天将礼匣抱进怀里,“李渭也在,我让李渭送我回来。”
“恩公面前别直呼名字,听见要生气的。”
春天腹谤一声,跟母亲招手:“娘亲,走了走了。”
薛夫人目光流露出慈爱,目送春天离去,叹了口气:“也不知你什么时候出嫁,我也能放心了...\"
方家院子里已然是挂红缠锦,一片喜气洋洋,正堂里已经坐了不少婆媳婶娘,俱围坐在一起说笑,方父方母忙前忙后送果子点心,见春天踏门进来,先塞一把糖,满脸喜色:“去淑儿屋里坐,喜嬷嬷正给她梳头呢。”
年轻女子的笑声连连传来,春天进门,见淑儿卧房里已集聚了七八个年轻未婚女郎,俱围在一起看淑儿梳妆。其间有一两个认得春天,连连唤她:“春天,快来快来,就等你了。”
淑儿还未换衣裳,穿着一件雪白中衣坐在镜前,一个鬓角插花的白脸嬷嬷拉着两根细线,正在给淑儿绞面,一边嘴里还念叨着:“左弹早生贵子,中弹勤俭持家,右弹白头到老。”
淑儿痛的龇牙咧嘴,却忍住不能哼声,见春天笑盈盈进门,正要打招呼,冷不防嬷嬷弹在额头上,哎哟一声:“痛死了。”
“呸呸呸...快把刚才的话吐出来。”大家忙忙捂淑儿嘴,“这大喜日子,怎么能乱说话。”
春天见淑儿吃痛,和周围人一道忍不住笑:“忍忍吧,可就这么一回了。”
“真的很痛唉,等你们成亲的时候就知道了。”淑儿眼中摒出一滴泪珠,大喊:“喜嬷嬷,你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