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喝两口又有何妨。”
“怕你贪杯喝醉。”
“我已经醉了。”
“因何而醉。”他挑眉问。
“你。”她无声说话,笑嘻嘻的转身就跑。
李渭看着她的背影宠溺而笑。
旁侧的沈文心思细腻,胳膊怼怼赫连广,示意他看李渭。
他们和李渭俱认识很多年,从未见过李渭的这种神情,柔情万分,缠绵悱恻。
赫连广惊诧挑眉。
黄昏之后,宴席才热闹起来,驮马队的汉子不羁惯了,也豪爽惯了,说话唱曲,喝酒划拳,处处都是鼓噪乐声,挨坐的人都要放开嗓子大声说话。
春天起初和婶娘们坐在一块,后来又换去长留身边,又跟着众人去闹洞房,玩了一圈回来,偷偷的挨着李渭身边坐下。
她也贪两口,席间光顾着说话,其实并未吃多少,挪了一只小酒杯过来,李渭那厢跟别人说话,一只手却摸过来,移走她的酒杯。
她不乐意,一手啪的拍在他手上。
李渭应酬完别人,回头挑眉看她,见她目光灼灼,脸颊红烫,给她舀汤,逼她喝汤:“脸怎么这么红?”
“太热了。”旁边就是熊熊燃烧的旺火,身上这件月白小袄里头缀着绒毛,真把她闷坏了。
她拍拍自己的脸盘,推凳走开:”我去外头透透气。“
李渭和旁人说完几轮话,见她还未回来,院里寻了一圈,只见长留嘉言一堆孩子在一处斗草,俱说没看见春天姐姐。再仔细一寻,却见她出了周家院门,独站在外头枝叶稀薄的树下,树上灯笼在冷风中轻轻晃动,晕红的光芒投射在地上,是潋滟的光芒。
她穿着鹅黄的裙子,抬头望着灯笼,柔和的艳光也投射在那裙上,氤氲出温柔的光芒,仿佛遗世独立,见他来,笑靥如花。
他曾路遇过这温柔的一抹鹅黄。
漫过十年的光阴。
她终于来了。
没有丝毫准备,悄无声息的来到他身边。
两人齐齐站在树下,望着那温柔的喜字灯笼。
“今天好开心,有情人终成眷属。”她笑。
他“嗯”了一声:“他们也是得偿所愿。”
过了一会,他问:“什么时候走?”
“还有个五六日。”她悄悄牵住他的手。
他紧紧握住。
“李渭...”她鬓边璎珞低垂,吐气如兰,“我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