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礼数周全,说话却不多,又是温柔羞涩的秉性,众人倒是一致心疼她孤苦无依。
巷口黄婶儿年前刚嫁独生女儿,家里只剩老夫妻两人,最可心少年女郎们,常来李家串门,握着春天手道:“这样标致的女儿,看着真真心疼。”
婶子们调笑:“你若喜欢,可正好认了干女儿,全了你的心意。”
“我哪有这样的福气。”黄婶儿笑眯眯,“这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女郎,当有好福报的哩。”
待到天朗雪晴,墙角积雪已有三尺深,阴云散尽,蓝天如同块硕大的水晶石,天十分冷,长留换上皮靴子厚袄衣,带着羊皮小帽,怀中抱着手炉,裹的严严实实的站在屋檐下。
“阿黄你别躲....过来和我玩。”赫连嘉言拖着黄狗两条后腿往后拖,“长留,你下来替我抓住阿黄。”嘉言与长留同岁,但生的比长留高半个脑袋,发色发黄,菱眼狭长,眸色浅棕,一看就是胡汉通婚所生。
“你别逮阿黄,当心它咬你。”长留皱着鼻子道:“阿黄,你快跑。”
无处可躲的阿黄趴在雪地里,一副可怜巴巴模样,呜呜的冲小主人吠叫,两只前爪在雪上刨着坑,抛了嘉言满头碎雪。
“好哇,阿黄你都会打洞了。”
周怀远正在井边清除厚雪,淑儿一身大红袄裙,端着木盆站在怀远身后,挽起的衣袖露出一截雪白手腕,脆声道:“怀远,你倒是歇歇呀。”
怀远铁锹扒拉着硬邦邦的雪,回头抹了抹额上汗珠,笑道:“我不累。”
“真不累?”
“不累。”
“那你冷不冷?”
“不冷。”
身后传来嘉言的嗤笑:“淑儿姐姐,怀远哥额上都冒汗了,你还问他冷不冷?“他笑得眼儿弯弯,“你问了那么多次,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你这小孩儿懂什么。”淑儿凶他,“你再欺负阿黄,我进屋告诉你娘去。”
“我才不怕我娘呢。”嘉言挤眉弄眼,装腔学调,“怀远,你冷不冷,你累不累...”
“你这个小子,欺负阿黄还不够,还来挤兑我...”淑儿叉腰咬牙,扑上前去逮嘉言,“好好站住,你可别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