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教过你如何侍寝?”宣王轻轻地抚着她肩膀,低声问道。
香云不知道昨晚的小册子算不算鲁氏教了她,只是王爷这么问了,她便点点头,希望他看在她没有学过的份上,别为刚刚的事惩罚她。
“今年多大了?”宣王继续问,转移她的注意力。
香云道:“十五了。”
其实她十六岁了,但徐家大姑娘十五。
宣王想起自己大婚时也才十五,与王妃谢氏的同房对两人而言都是应付差事,毫无乐趣可言。
宣王不想让怀里这位懵懂无知的小美人抱着那种心情应付他。
“平时在家,有什么喜好吗?”
一两句话无法让她忘怀刚刚他的莽撞粗.鲁,宣王循循善诱道。
香云没有任何喜好,至少在变成徐家大姑娘后,她没资格有什么喜好。
“我喜欢看书。”那是她唯一能打发时间的方式。
宣王又问她看过哪些书。
香云久住尼姑庵,看得经书最多,有的经文她甚至能背下来。
不过王爷问起,香云就说了些她来京城后读的《女戒》、《女德》的这类。宣王对这种没兴趣,问她女红如何,香云一听这话,才平静下来的身子又抖了一下。
她不会女红,见到针就全身发疼,连鲁氏都放弃让她学了,怕她的反常引人注意,刨根问底。
摇摇头,香云谎称道:“我女红很差。”
宣王懂了,鲁氏委实刻薄,连所有闺秀都会学习的女红都没有教她。
一番谈话下来,宣王对鲁氏的印象极差,同时也迁怒了美人的父亲徐尚书,如果徐尚书持家够严,鲁氏岂敢如此苛待原配留下来的嫡女?
因为对美人的同情,今晚宣王反而不急着与她圆房了,拍拍她的肩膀,低声道:“睡吧。”
香云如释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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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有朝会,宣王天没亮就起来上朝了。
香云送走王爷,回房后也睡不着了,坐在床上回想昨晚,不太懂王爷到底有没有生她的气。
清晨天一亮,按照规矩,香云要去给王妃敬茶请安。
香云连王爷的过往都一无所知,更不了解宣王妃是什么出身性情,也没有人提醒她什么。到了王妃这边,一抬头看到主位上坐着一个瞧着比王爷面老的女人,香云一惊,毫无准备的她,那惊讶就写在了脸上。
王妃神色如常,坐在一旁的张侧妃举起帕子,掩唇一笑,另有三位妾室神色难辨。
香云在徐家没有得到什么教养,进宫参选的一个月学了很多规矩,意识到自己犯了错,香云及时恢复恭敬的神色,跪到蒲团上,规规矩矩地给宣王妃请安。
宣王妃心里没有宣王,对王府里这些女人也没有兴趣,今日纯粹是因为礼数需要敬茶,否则她见都不会见这位新来的美人徐氏。
喝了香云的茶,宣王妃淡淡道:“我身子不适,不喜打扰,往后每月月初你们过来我这边请安,平时无事就在各自的院子待着。我没精神管你们,但若有人坏了规矩,使什么后宅的阴.私手段争风吃醋,一旦证据确凿,我与王爷定不轻饶。”
淡淡的话语里是堂堂王妃的威严,香云战栗着叩首,发誓自己一定恪守规矩。
“嗯,往后尽心伺候王爷。”
“是。”
敬茶礼毕,宣王妃要去休息了,叫几个女人退下。
香云领着丫鬟知书跟着前面张侧妃与三位妾室之后。
离开王妃的院子,张侧妃回头端详香云片刻,轻笑道:“小脸倒是可人,可惜是块儿木头。”
王府里要来新人,新人还没过门,各院老人们已经将新人的底细摸得清清楚楚。
王妃膝下有世子,地位稳固,但王妃不争宠,王爷也早已不再踏入王妃的房中,反倒是张侧妃,既生了儿子,又能定期轮值侍寝,乃宣王府里地位仅次于王妃的一个。宣王妃不在乎宣王会不会被新人勾了魂,张侧妃在乎。
不过,张侧妃并未将一个木头美人放在眼里。
她昂首挺胸地走了。
王妃、侧妃甚至王爷都还没有对新美人表态,另外三个妾室也不敢冒然与香云交好,分别走开了。
香云带着知书回了她的院子,院门上书着“揽云堂”。
香云看着中间的“云”字,出了会儿神。
知书虽然效忠鲁氏,但也要照顾好大姑娘的起居,免得大姑娘闯祸连累了娘家。见她对着牌匾出神,知书低声道:“王府后院的名字都是王妃拟好,送给王爷过目挑选的,姑娘喜欢最好,不喜欢也千万别露出痕迹来。”
这话多少有点警告的意思。
香云便进去了。
她没有不喜欢,反而高兴新住处与自己的名字有一字重合,看着就亲切。
回了自己的地盘,知书、知礼开始给她讲解王府众人的情况。
香云一边听一边记,反正她只想逃开不定时挨针扎的日子,在王府里有吃有喝就够了,她无意争宠,王爷来她这边的次数越少,她暴露欺君之罪的机会就越低,香云都希望昨晚她伺候的不好,王爷嫌弃她,再也不来了。
一整日,香云就待在屋里,看看从徐家带来的书,看累了,她躺到床上休息,默念经文。
常人觉得经文枯燥,香云却已习惯从经文里获得安宁。
佛说善恶终有报,香云不求折.磨她的那些恶人遭到报应,只求佛祖怜惜她吃过的那些苦,保佑她从此可以安稳度日,保佑她的秘密不会被人揭开,保佑她的哥哥赵宴平平安富足,若有阴曹地府相逢的一日,兄妹还能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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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王府里侍寝的规矩,新人进门,可连续三晚侍寝。
这里的新人,是指正正经经聘进来的良妾。
香云名义上是徐尚书家的嫡女,有资格享受这个待遇,尽管她自己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