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案子明明有诸多蹊跷,顺天府尹却草率定案,要么就是顺天府尹的能力不行,要么就是长兴侯与顺天府尹有私交,派人打了招呼。
涉及到案子,官场上的人脉未必走得通,就算永平侯府能帮他解决,赵宴平也不想再欠谢家一个人情。
阿娇只能想到他,赵宴平也只能想到一个人。
初四一早,天未亮,赵宴平便匆匆离开了南塘镇,等他来到城门前,城门已开。
时候尚早,大多数人家还没有开门准备迎客,赵宴平随便找了个小饭馆吃饭,饭后再不耽搁,直奔卢太公的理国公府。
理国公府家风甚严,门房待人也客客气气的,并未因赵宴平一身布衣而嫌弃什么,等赵宴平自报了身份,来此也是为了一桩案子,门房立即派人去请示卢太公。
卢太公才打完一套五禽戏,擦擦汗正要用饭,听说大理寺新来的那个从九品的小司务来找他,卢太公笑笑,让小厮将人领进来。
这国公府是圣上御赐的宅子,气派非凡,然赵宴平垂眸而行,并未四处张望。
小厮将赵宴平带过来便退下了,厅堂里只有卢太公与他身边的老管事穆叔,连个伺候的丫鬟也没有。
“下官拜见大人。”赵宴平恭敬地行礼道。
卢太公一手拿包子咬着吃,一手夹小菜,看赵宴平一眼,他奇怪道:“端午佳节,朝廷给大小官员都放了假,你初到京城不去四处逛逛,跑来找我谈什么案子?”
赵宴平抬眸,神色凛然道:“人命关天,下官不敢耽搁。”
卢太公脸色微变,放下包子,让他说,老管事穆叔也惊讶地看着赵宴平。
赵宴平便从他帮故人查找崔珍的线索谈起,完整讲述了这桩案子,最后道:“下官打听过了,长兴侯身在兵部任职,位高权重,下官人微言轻,不敢当面与其对质,也担心府尹大人不满小人擅自去查他定下的案子,思来想去,只能贸然前来,请大人替崔珍做主。”
他说话的时候,卢太公看了眼穆叔。
穆叔一脸“恶人有恶报”的痛快表情。
“字据在哪?”卢太公难辨喜怒地道。
赵宴平双手奉上字据。
卢太公展开,从头到尾看过,好奇道:“这字据你怎么诈出来的?”刚刚有些地方赵宴平并没有说太详细。
赵宴平便解释了一遍。
卢太公摸着胡子,眯着眼睛看他:“半夜擅闯民宅,假冒旁人家奴,你在武安县也是这么办案的?”
赵宴平惭愧道:“以前下官奉命办案,用不上这些不入流的手段,这次私自查访,无法当面审问崔家众人,不得已而为之,望大人恕罪。”
卢太公哼道:“下不为例,不过若是有人问起,你便说你去南塘镇体察民风,半夜看到有人翻墙,以为是宵小之徒,抓捕时那人逃了,掉了这个出来。”
赵宴平难以察觉地笑了下。
穆叔突然皱眉道:“太公,虽然凭这个可以证明崔珍在长兴侯府,但崔家卖女儿,他买女儿,咱们就是去侯府找人,也定不了他什么罪,那老贼仍然可以继续作恶,祸害那些绣娘。”
赵宴平疑惑地看向穆叔。
穆叔为他解释道:“你以为被祸害的只有崔家姐妹?多了去了,只是绣娘们有的不敢指认他,有的不堪受辱自尽而死,却被他倒打一耙,又用银子安抚绣娘们的家人,最后不了了之,十几年来只有两家去官府报案,但长兴侯咬定是绣娘们勾引他在先,事后索财不得才恶意报复,那种事,没有人证,官府也判不了他的罪。”
赵宴平奇怪道:“为何都是绣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