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谦。
顾惜惜慢慢转过身去,映入眼中的是魏谦苍白的脸,她直觉他似乎有些不满,也只能硬着头皮叫他:“退思。”
魏谦语气淡淡的:“走吧,你父亲已经过去了。”
顾惜惜只得跟在他身边,心里翻来覆去的,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
魏谦慢慢地走着,他身量比她高了一头,稍微一瞥,就能看见她黑鸦鸦一头好头发,那股子甜香气,就从这万千发丝中间,丝丝缕缕地泛上来,直往他鼻孔里钻。
鬼使神差的,魏谦就想起了那旖旎的一幕,她在他怀里,低低声地叫他,退思。
也许是真的如此,也许是他翻来覆去的想了太多遍,原本有些模糊的画面前所未有的清晰,他甚至能看见她瓷白的肌肤泛起了微微的红色,锁骨底下一颗痣,像素笺上落下的一滴墨。
魏谦的喉结滑了一下,突然有些口渴。
方才还有些恼怒她遇见了为难事也不肯找他,此时那点子火气,不知不觉便消失了。
顾惜惜低着头,惴惴不安地走着,偶尔一抬眼,却见魏谦正看着她,眼睛亮得出奇,可是那股子让她害怕的阴鸷气不见了,顾惜惜忙又垂了眼皮,遮住了眼中的疑惑。
他好像又不生气了,神神怪怪的,到底心里在想什么?
“到了。”魏谦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去吧。”
顾惜惜抬头一看,面前一处楼阁,嵌着岐黄馆的匾额,连忙迈步往里走,背心上却突然一凉。
几乎是下意识地,顾惜惜立刻回头,轻声问道:“退思,你不进去吗?”
还好,她总算还记得招呼他一声。魏谦的眉头松开了,淡淡说道:“我还有事。”
顾惜惜窥探着他的情绪,道:“那么,我过去了。”
直到看见魏谦点头,她才转过身慢慢往里走,犹自能感觉他的目光盯在她背上,直到她迈进房门,才觉得那股子如跗骨之俎的探究消失了。
喜怒无常,疑心病又重。顾惜惜暗自咬牙,什么时候才不用敷衍他?
屋子里,太医院的王医正凝神听了一会儿,向罗氏问道:“罗夫人这个症候有一阵子了,这些日子是否经常睡不安稳,略一劳累就觉得心口发疼?”
“正是。”罗氏点头道,“依太医看来,要紧吗?”
“若是再耽搁些日子,却是个大症候,亏得诊治得早。”王医正写完药方,又仔细检查一遍,这才双手递过来,“罗夫人回去后一定要按方子服药,每七天复诊一次,万万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