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没有说谎!”肩膀中了一刀,正汩汩流血,手指还断了两根,那人疼得痛哭流涕,跟之前那个被拔指甲的老鸨差不多,不管多硬的骨头,在锦衣卫面前也只有屈服的份。“因为载的人太多,马车坏了,前轮裂开,再走下去就会散架,所以他们不得不在这里停下,然后逃到山上去!他们还带着孩童,走不远的,你们现在去追,还能追上!”
薛凌又问:“那为何独独只有你一个在此?!”
那人气喘吁吁:“他们,他们让我留在这里,给那些屋子点上灯,好吓唬吓唬你们,拖延一些时间……”
问到这里,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要问的了,隋州朝薛凌递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刀柄直接对着那人的后脑勺重重一击,那人软软昏倒在地上。
隋州对唐泛道:“这人还不能死,你帮他包扎下,我们上山去找人,你留在这里。”
唐泛点点头,也不废话:“行,这里交给我,你们快去罢!”
他不会功夫,脚程也不快,上山只能掉队当累赘,万一双方发生冲突,唐泛自知肯定是帮不了什么忙,去了不如不去,在这里守着,如果汪直真的带人过来,也可以有所接应。
隋州等人匆匆而去。
唐泛则将那人的外衣剥下来,卷成一条,穿过对方腋下,绕了几圈,紧紧绑住,先给他止血。
月夜下的荒村一片冷寂,寒风穿过那些破洞的门和窗户,那声音跟鬼哭似的,实在不负它闹鬼的传闻,旁边躺着一个重伤昏迷的人不作数,唐泛独立寒风之中,难免生出一股天地间只余一人的错觉。
这种时候,再加上那些屋子里影影幢幢,或明或暗的烛影,氛围真是好极了,若说这里不闹鬼,那真是谁都不会信。
想到这里,唐泛就觉得有点奇怪,照例说外头风这么大,窗户和门又是破洞的,那些蜡烛早该被吹灭了,可是竟然到现在起码都还亮了大半,没有随风而灭,可见这个被留下来吓唬人的南城帮帮众在布置的时候真是很用心。
他们方才来得匆忙,又怕时间拖得越久,让那伙贼人跑掉,一旦出了京城地界,想要再寻找,难度就会高上很多,所以不管是唐泛还是隋州,都只能在极短的时间内下决定。
这会儿有点无所事事,唐泛就有闲心想起这些细节了。
他挑了最近的一间房屋推门而入。
咿呀声响过后,门应声而开,唐泛就发现那盏烛台被安放在窗边的位置,正好前面有墙壁挡着,没有被直面寒风,烛台上还有一个白色的灯罩,灯罩上面则放着一小块木板压着,风吹不大进去,烛火自然也就很难熄灭了。
唐泛走近,将木板拿了起来,发现里头满满盛着灯油,灯芯也比寻常灯芯来得粗,难怪没有熄灭。
他心头咯噔一声,立时想到不对劲的地方!
村子荒废多年,哪来这么成色透亮的新灯油,和这样粗的灯芯?
这些人存心要逃跑,所以选了这条路,就算他们早有打算,又怎么会连灯油灯芯都带上?
此时外头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他来不及细想,转身大步走了出去,却见外头干干净净,前一刻还重伤昏迷倒地的那个南城帮帮众,竟然不见了!
他们被人摆了一道!
唐泛心下一沉,尚且来不及多想,脑后便被重重一击,他也跟着往前扑倒,不省人事了。
真是风水轮流转,刚刚那人才被薛凌敲了头,现在就轮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