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泛本是在烦恼如何帮姐姐,听了钱三儿的话,不由讶异:“你看上谁了?”
严礼有点尴尬,钱三儿却是个嘴快的,抢着道:“是贺家的八姑娘!”
唐泛想起来了,那位八姑娘是他姐夫的妹妹,不过却是庶出的。
“老严,三儿说的是真的?”
严礼平日看着粗豪,这种时候却扭捏起来:“也就是无意间见过一面,上回给公子去打探消息的时候……”
唐泛笑道:“回头我去帮你问问,你若是看上嫡出的,我可能爱莫能助,这庶出的总归要好说一些,如果她尚未婚配,贺老爷子又同意的话,以你的身份倒也门当户对。”
严礼犹豫道:“贺家是书香门第,我却是一介武夫……”
唐泛安慰他:“不必担心,我先找机会帮你探探口风。”
严礼很高兴:“那就多谢公子了!”
得知了姐姐的确切处境之后,唐泛私下找了个机会,与姐姐长谈一番,跟她说凡事不必隐忍,无论如何,自己都会站在她一边,帮她出头。
严礼听壁角的事情毕竟有失光明正大,唐泛总不能跟姐姐说自己派人偷听了你和姐夫吵架,这样唐瑜的脸面也会挂不住,所以他只能迂回委婉地再三表达自己对姐姐的支持。
奈何唐瑜似乎打定主意对唐泛隐瞒到底,也不愿意唐泛好不容易来一趟,还要为自己的事情操心,更何况说白了,这属于贺家的家事,在律法上,只要贺霖没有殴打妻子,以妾代妻等劣迹,唐泛就没有资格插手。
而且现在贺家上下对他谈不上不好,贺霖在他面前的表现更是正常,唐泛暂时还找不到理由去过问。
在贺家几年的生活,周围的环境,以及贺澄的牵绊,足以让唐瑜从一个爽利大方的少女,变成一位能够为了儿子隐忍,适应贺府生活步伐的女子。
任是唐泛智计百出,面对这种情况也有些束手无策,只能多住些时日,再看情况。
这一日,香河县的富贾韦策在韦家摆下筵席,邀请全县士绅前去吃自家儿子的满月酒。
韦策是贺轩妻子韦氏的父亲,身上也是有秀才功名的,他年轻时与贺霖一样,屡试不第,但韦策没有贺霖那样高傲的自尊心,他意识到自己这样考下去,很可能也只是一辈子蹉跎,所以毅然放弃科途,转而经商。
太、祖皇帝对贪污深恶痛绝,连带着对商人也没有好感,规定四品以上的官员禁止经商,甚至还出现了商籍这样的政策。不过秀才是有功名的,与纯粹的商人不同,韦策利用了这一层身份,很快与香河县乃至顺天府的名流士绅打好交道,他头脑和手段都很灵活,二十几年间就积累起一大笔财富,据唐瑜所说,本县的米铺盐铺这样的营生,韦家就占了大半。
这年头盐业是官营,商人想要卖盐,需要先弄到盐引,韦策能够经营盐铺,自然说明他的人脉非同一般,韦氏身为秀才的女儿却能嫁入贺家,其中必然也有这一层原因。
而有了娘家雄厚的财力支持,韦氏也根本不需要像唐瑜那样指望着贺家的用度过日子。
除了原配所出的大女儿韦氏之外,韦策还有四个妹妹,都是妾室所出,韦家空有家财万贯,却一直生不出儿子,韦策当然着急。
原配去世之后,他就娶了继室柴氏,但柴氏也没有生育。
韦策不得已,又接连纳了几房妾室,可惜生出来的全都是女儿,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这个儿子,韦家自然视如明珠,这才刚刚满月,就迫不及待地大摆筵席,广邀宾客,为儿子庆祝。
可以想见,在这样一个环境里,韦家小少爷肯定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
大家都是姻亲,韦家小儿子的满月酒,贺家自然要赏脸,连贺老爷子都亲自赴约了。
韦策做事很周全,知道唐泛现在就在贺家住,还给唐泛也下了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