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没有听到贺老爷子那番分析,自然也不知道严礼的锦衣卫身份。
严礼拍拍手,冷笑:“你也有种,老子入北镇抚司多年,还从未见过有人敢这样对锦衣卫说话的!”
他的身份一经自己坦承,在场人人皆惊。
贺家人虽然之前有所猜测,可猜测跟事实毕竟是两码事,如今得到证实,心中自然也忐忑不安。
唯有贺老爷子见过世面,还算镇定。
他对严礼拱了拱手:“不知阁下如何称呼,在锦衣卫充任何职?”
严礼也拱手回礼:“好说,严礼,锦衣卫北镇抚司总旗。”
贺老爷子微微一惊。
他还以为对方就算是锦衣卫,来的也只是一个无名小卒,没想到竟然还是有官身的总旗。
难道唐泛犯了什么不得了的过错,以至于需要出动到总旗来监视?
想及此,他稳下心神,语气尽量温和道:“严大人,还请借一步说话。”
谁知严礼却像听不懂似的:“不必,就在这里说罢。”
贺老爷子一噎,只好道:“老夫昔日致仕前,也与贵司的万指挥使有过几分交情。”
严礼:“如今锦衣卫只闻有袁指挥使,不闻有万指挥使。”
言下之意,你想套交情也没用,老子不是万通的人,也不买他的账。
实际上,皇帝先前说过要让万通回去重新执掌锦衣卫的,但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实现人事交接,这会儿袁彬知道皇帝的意思,刚刚在上第一道辞职养老的奏疏呢,按照时下流行的玩法,皇帝不管真心假意,都要意思意思地挽留一下,直到袁彬再三请辞,他才会准许。
所以眼下锦衣卫名义上的一把手,还是袁彬。
贺老爷子没见过这种软硬不吃的人,没有办法,只能把话说明白了:“无论如何,这都是贺家的家事,严大人此来,想必有公务在身,还请不要过问,老夫在这里先谢过了。”
严礼看了唐泛一眼,见后者微微摇头,便没有理会贺老爷子的话,直接走到唐泛身后。
这一幕看在贺老爷子眼里,令他心中不由掀起惊涛骇浪。
难道自己猜错了,锦衣卫根本不是来监视唐泛的?
可如果不是来行监视之责,他们又为何会跟着一个被罢了官职的人跑到这里来?
便是人老成精的贺老爷子,一时也有点懵了。
贺家其他人却没想那么多,尤其是贺霖,方才被踹了一脚,又被扔了一棍子,又见小舅子的随从如此逞凶,心里窝火得很,便怒声质问:“润青,你这是何意!”
唐泛也在强忍怒火,但他越是生气,面上看着便越是淡淡。
“无它意,阻止你把自己的儿子打死,七郎也是我的外甥!”
贺霖:“七郎姓贺不姓唐,我是他老子,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轮不到别人来说三道四!便是打死了,《大明律》也不能治我的罪!更何况这小畜生将人推下井,我打死他算了,免得他在外面丢人现眼!”
唐泛冷笑:“好大的威风,你连《大明律》都如此熟悉,怎么不见你考一个举人来瞧瞧?”
贺霖顿时满脸通红,不是羞的,是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