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容见他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就问:“大人这是要做衣裳吗?”
唐泛摇摇头:“只是看看,我们现在去哪里?”
丁容道:“汪公让小的将各位大人带去见他。”
唐泛问:“他与王总兵议完事了?”
丁容道:“小的出来时还没,不过这几日汪公心情都不大好……”
唐泛挑眉:“是因为战事?”
丁容点点头,音量不大不小,正好只让唐泛和隋州两个人听见:“前阵子朝廷新派下一位郭巡抚,来了之后与汪公和王总兵颇有意见不合之处,每回议及战事,三人总要起争执。”
唐泛就问:“那今日是为了何事?”
他问的这些不算是秘密,就算丁容不说,他们事后也能打听到,更何况唐泛来到这里,是为帮忙而来的,怎么说对汪直都是助力。
丁容想必明白这一点,便如实相告:“这阵子,虽然城中频频抓到细作的踪迹,但明军的动向却似乎总为那些鞑靼人提前知道,像上一回,咱们在偏头关处重点布防的,可鞑靼人好像知道我们兵力重点部署在哪儿,偏偏就绕过偏头关,跑到广灵县去劫掠了一番。”
唐泛闻言与隋州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见不加掩饰的意外。
“你们先前不还说抓了两拨细作么,防不住他们?”唐泛蹙眉。
“防不住!”说到这里,丁容脸上禁不住露出微微惊吓的表情,“这还不止呢,我们这边派出去追击鞑靼人的人马,三次都有去无回,最后一次,王总兵派人去找了,五百人马,最后却只找回七个人。”
唐泛:“中了敌人的圈套?”
丁容摇摇头:“有的说是见了鬼,也有的说,那些鞑靼人有鬼神襄助,呼风唤雨,将他们带入一个可怕的地方,若不是他们在队伍后面见机跑得快,估计也回不来。”
唐泛先前还觉得大同有总兵,有巡抚,还有镇守太监,三个人都够唱一台戏了,就算他来了,也没自己什么事,没想到这里的情况竟然出乎想象的复杂。
什么圈套,什么鬼神襄助,鞑靼人哪里会那些玩意儿?
人家是以骑兵战斗力著称的部落,这种装神弄鬼的把戏,一听就跟白莲教有关。
但唐泛与白莲教打过好几回交道,自然知道他们有多难缠,这些人不缺阴谋诡计,更不缺图谋造反的胆子。
他们唯一缺少的就是足够强大的力量,如今与鞑靼人搅和在一起,还不一拍即合,把天捅翻了吗?
想到这里,唐泛就挺同情汪直的,这位汪公公确实倒霉,西厂都被人整没了,这边还不安生。
丁容解释完这些,便道:“若是他老人家待会儿对大人语气不逊,还请大人见谅则个!”
唐泛笑道:“你倒是忠心耿耿!放心罢,我与你家公公是老熟人了,他性子如何我还不了解么,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丁容连忙赔笑:“是小的多嘴了!”
如今这位大同巡抚郭镗,是首辅万安的人,他换下原来的巡抚过来上任,当然不会为了同心协力,共创美好未来,而是来给汪直和王越找麻烦的。
汪直和王越在大同经营两年,将一座破败不堪的城池,整顿成如今固若金汤的模样,又对鞑靼人屡屡有战绩,如何肯让郭镗染指,三个人势必要起冲突的。
听了丁容这么一说,唐泛他们也已经做好一来就要劝架的心理准备了。
谁知道等被带入总兵府中时,他们发现自己的想象力还是匮乏了一些。
只见中堂大厅里,原本应该摆在那里的桌案和椅子通通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香台,一只公鸡,一个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