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唐泛还是听自己老师丘濬说起的。
官场上向来就没什么秘密可言,不多两天,这件事同样传遍了都察院。
当时不少同僚看着自己的目光都带着羡慕嫉妒恨,觉得唐泛走了大运。
能成为未来天子的师傅,那就意味着将来仕途比别人要平顺三分。
而且当上东宫讲官,不意味着就要辞去现在的职务,唐泛同样可以以左佥都御史的身份,充任东宫侍读,二者并不冲突,充其量就是给唐泛锦上添花,而不会阻碍他现在的仕途。
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美差。
只有唐泛自己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彭华无端端推荐他,难道真是日行一善,助人为快乐之本?
对方又不清楚唐泛的学问,又怎么知道自己就能教得了太子?
想想就觉得其中必有蹊跷。
唐泛思来想去,虽然不知道对方用意何在,但总不能就这样被牵着走,便希望能通过汪直,在皇帝面前帮自己找借口辞去这一职务。
谁知等了好几天,汪直都不曾出宫,直到这一天傍晚,唐泛从都察院散值回家,在家门口碰上风尘仆仆归来的隋州。
二人冷不防打了个照面,俱都是一愣,隋州倒还好,唐泛一想起那天自己匆匆拿了阿冬的玉佩塞给他的情景,就觉得那行径傻得要命,恨不得时光倒流,那一幕从没发生过。
他生怕隋州问出什么话来,当即脚步一缩,干笑道:“广川你回来了?哎呀,我想起还有东西落在都察院没拿,我这就回去拿!”
说完扭头就走,活像后头有鬼在追。
隋州:“站住!”
唐泛身形下意识一顿,随即暗骂自己一声,唐润青你可真没出息,别人让你站住就站住!
隋州冷冷道:“你在躲我?”
唐泛回过身,努力作出此生最无辜的表情:“我躲你作甚?你想太多了。”
隋州面无表情:“你将阿冬的玉佩给我,是何用意?”
唐大人打了个哈哈:“没什么,当时见你出门匆忙,没来得及用玉佩压衣,就送你一块!”
隋州:“那你为何不送自己的?”
唐泛:“……一时没多想。”
说完他就后悔了,这答案可真够敷衍的,连他自己都听不下去了。
隋州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朝他抛来一件物事。
唐泛反射性地接住,然后低头一看,却是阿冬那块玉佩。
他心里霎时说不清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