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神宗一时也不知所措,他自己都不认为这是欺君之罪啊!
这个口袋罪,一般都是对付大臣用的,几乎就没有对百姓用过。
王安石突然向宋神宗道:“陛下,臣以为此事十分可疑。”
宋神宗问道:“卿此话怎讲?”
王安石道:“此案已经结束,而且朝中上下也无人追究这个问题,为什么张斐会突然去到开封府自首,臣以为这背后定有人威胁他,而且此人来头不小,以至于张斐都不敢求助于许寺事。”
宋神宗听得眉头一皱,很是不爽了。
这就过分了呀。
官司打输了,还不认账,搞这种歪门邪道。
你们要玩这种手段,那我也可以。
你这老小子,这暗箭放得,可真是杀人不见血啊!司马光立刻站出来道:“臣也赞成王大学士之言,此事必须调查清楚,看看是何人所为?
另外,臣以为此案的关键,并不在于张斐的身份,他是许寺事推荐来大理寺辩诉的,这胜于官府赐予的公文。”
宋神宗瞧了眼司马光,点了点头,又向吕公著道:“卿可有问明他为何突然自首。”
吕公著道:“臣再三向其确认过,张斐并没有提及有任何人威胁他,他只是觉得若不说出此事,有愧于对陛下的忠诚。”
王安石道:“此理由不足以令人信服。”
司马光眉头紧锁,他确实不服,但也不至于用这下三滥的手段,为证清白,他立刻言道:“陛下,臣有一个建议。”
宋神宗道:“卿有何建议?”
司马光道:“正如臣之前所言,张三乃是许寺事举荐的,是绝对有资格为阿云辩护,而如今有人要较真这个身份问题,那朝廷何不补个身份给他,堵住那些人的嘴。”
吕公著也立刻站出来,道:“臣也赞同。”
王安石狐疑地瞧了眼司马光,心想,看来真不是他,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卿言之有理。”宋神宗点点头,当即拍板道:“就依卿之意,给他一个身份,此事就到此为止,不要再提了。”
此案乃是他登基以来第一把火,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翻。退一万步说,张斐哪怕要死,也不能死在此案上面。
一直处于懵逼状态的许遵,听到这里,猛然醒悟过来,只见他腮帮鼓起,恨不得要将自己的牙给咬碎了,这个臭小子真是。
“许仲途!仲途!”
“啊?”
许遵猛地一怔,只见宋神宗、司马光、吕公著三人已经离开,王安石则是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仲途,你没事吧?”王安石问道。
许遵拱手道:“我我没事。”
王安石又低声问道:“你对此事当真不知情?”
许遵摇摇头道:“我若知情,此事根本就不会发生。”
王安石又问道:“你认为此事会不会是有人在从中作梗?”
有!只不过就是那臭小子!许遵真是有苦难言啊!
王安石瞧他这表情,更是生疑,问道:“仲途,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许遵一看王安石满脸怀疑之色,他也知道王安石如今的处境,真的是草木皆兵,心中权衡一番,这要不解释清楚,恐怕会引起误会,再加上他知道,王安石是肯定向着张斐的,于是将王安石拉到外面,低声嘀咕了几句。
王安石听罢,顿时一脸懵逼,过得半响,他才道:“你你说什么?他他这么做,就只是为了那一纸公文?”
许遵点点头道:“多半是如此,但我也是基于此事的结果来推测的,也有可能是他怕有人借此攻击他,故而想弥补这个漏洞。”
虚惊一场的王安石真是欲哭无泪:“我说仲途兄啊,你这也太迂腐了,他帮了你这么多忙,你给他一纸公文又怎么呢,这又不违法。”
许遵叹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王安石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许遵纳闷道:“介甫,你笑甚么?”
王安石哈哈道:“这臭小子胆子还真不小,为了一纸公文,差点又闹得满城风雨。”
此案若要再翻,那是非常可怕的。
许遵哼道:“这话你倒是没有说错,这小子的胆子的确不一般,你可知他当初出狱干得第一件事是什么吗?”
王安石问道:“他干了什么?”
许遵道:“就是状告我让他蒙冤坐了三个月的牢,向我索要赔偿。”
“是吗?”
“千真万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