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通嘻嘻哈哈的:“你躲着些,缺钱了找我要,可别上赶着伺候那些畜生,躲过这阵就好了。”
若云啐了他一脸唾沫:“前些日子让你买根簪子都没银钱,又拿去喝酒了吧,指望你老娘能饿死,站着说话不腰疼!呸!”
沈妙平见状也不知该如何说,只道:“他们若是闹事,尽可来报官,旁人不管,我定然是管的。”
若云闻言立刻变了副笑脸出来:“还是沈大人说话熨帖些,当官的就是不一样。”
语罢转身进房里拿了包点心出来,用油纸裹着的,径直从楼上扔到了钱通怀里:“整日的正经饭不吃,就知道喝酒,快拿着滚远些!”
“哎!”
钱通心花怒放的应了,后半条路巡街的时候,只见他望着点心傻笑了,沈妙平将一切收入眼底,笑了笑:“你若喜欢她,攒几年俸禄,大可替她赎身去。”
钱通闻言叹了口气:“大人有所不知,她是犯官之后,落入贱籍是赎不了身的。”
沈妙平恍然:“原来如此……”
晚间华灯初上,湖中的画舫顺流而出,歌女坐在船头起弦奏乐,轻柔的歌声顺着飘的极远,轻轻抚弄着人们心头的绮念,然而往日欢笑不断的楼今日却是气氛异常。
“一个青楼妓/女罢了,还分什么三六九等,我堂堂大辽五皇子难道还要不了一个女人吗?!”
耶律俊齐拍桌而起,腰间兵刃出鞘,指着地上吓成一团的老鸨道:“口口声声说着不接客,可我分明看见有一个男人进了她房里,今日你要么让雪衣姑娘出来陪我,要么就把那个男人交出来!”
老鸨闻言在姑娘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用帕子捂着心口,强装镇定的道:“一行有一行的规矩,雪衣是诗妓,五皇子若喜欢她,自去讨了她的欢心,这才当得入幕之宾,我这楼开了十来年,来往权臣不计其数,也没见哪个用权势压人坏了规矩!”
语罢看向了一旁安坐的礼亲王:“王爷您说说理儿,奴家可曾说半句谎话?”
礼亲王闻言慢吞吞的捋了捋胡须,神色古井无波,只道:“远来是客,耶律王子乃是皇上说了要好好招待的贵宾,请雪衣姑娘出来相陪也无不可。”
老鸨闻言内心啐了一口,心知这只老狐狸是不打算管了,只骂道蛇鼠一窝,却还是僵持着不肯让人下来。
雪衣在房里躲着,眼中似有火焰燃烧,她咬咬牙正准备出去,却被一名书生模样的男子拦住了:“不行!你不能出去!你若出去了,岂不是要被那群畜生……”
“可我总不能放着楼里的姐妹不管啊!”
雪衣一把甩开他,然后又将窗户打开:“那辽人在底下堵着,他认得你,楼不高,你快从这里跳下去逃了吧!再别回来!”
男人僵持着不肯走,雪衣急了,反手扇他一巴掌:“我倾尽全私供你读书考取功名,是为了全你志向建功立业报效国家的,不是让你死在辽狗刀下!你快走!再不走我一头碰死在你面前!”
男子眼眶红了,厉声道:“雪衣!”
雪衣无奈:“你快逃,去找巡城御史沈大人,说不得还能救我,若是救不得,那也是我的命!快走啊!”
沈妙平已经下了值,正往家里走,谁曾想夜路不远处忽然跑来一名身形踉跄的人,男女不辨,鬓发散乱,大半夜瞧着骇人的很,直往他这边而来。
最近闹事的辽人多,因此忙的很,下值也比平常晚,净街鼓已经敲响了,除了平康坊那边的闹区,街上都没什么人,沈妙平其实怕鬼的很,见状心中一咯噔,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些许。
岂料身后那人见他越走越快,也跟着加快了速度,沈妙平回头一看,心中妈呀一声,只觉得心惊肉跳,干脆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