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感染

不做软饭男 碉堡rghh 3063 字 11个月前

有时候,突如其来的善意,比谩骂殴打更让人不知该如何面对,裴然的手就搭在他肩上,掌心温热,指尖微凉,车辆颠簸间,会不经意擦过脖颈,带来一阵轻微的痒意。

曲砚忽然有些困了,这种无名的安逸让人恐慌且排斥,他的手静静放在膝盖上,然后不动声色掐住一小块皮肉,等那股钻心的疼驱散脑海中熏熏然的混沌后,这才松手,深蓝色的校服裤子留下一道褶皱,然后缓缓变浅。

一路行驶来,周遭丧尸肉眼可见的变多,裴然已经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出来了,这么恶心的东西,游戏里砍砍就算了,面对面直接干架,他能把隔夜饭吐出来。

他将下巴搁在曲砚肩上,警惕的往窗外看了看,然后又觉得这人肩膀有些硌的慌,稍稍换了个姿势,在曲砚耳边悄声说话:“哎,你身手行不行?”

说着,上下捏了捏他的胳膊,想看看他有没有肌肉,许是因为曲砚胳膊太瘦,随意动两下,校服袖子就被拉起来一小半,不慎露出小臂上道道斑驳发白的旧伤疤。

裴然一瞬间以为自己眼花了,眨眨眼,用指尖摸上去确认了一下,这才发现是真的疤,指着最长的一条刀伤,问曲砚:“怎么弄的?”

曲砚不说话,黝黑的眼珠看了看桑炎身旁坐着的红发不良少年,然后收回视线,无声摇头。

裴然瞬间明白了什么,给他把袖子拉好,意有所指的拍了拍他肩膀:“怕什么,别人横,你就得比他更横才行,想当初我上学那会儿,有两个小流氓想勒索我,被我堵小树林一顿乱打,尿都吓出来了,你要是跟我一个学校,我肯定罩着你。”

却只字不提他那次足足带了十来号人过去。

少年人大抵就是这幅模样,天不怕地不怕,曲砚睨着裴然飞扬的眉梢,忽而神情认真的问道:“那你在哪所学校?”

裴然闻言一顿,然后眨了眨眼,他成绩不怎么好来着,花钱上的私立学校,用指尖点了点曲砚校服上的不知名校徽道:“反正是个破烂学校,我成绩挺烂,没你好。”

他还记得曲砚的满分卷子,不过在末世里,似乎也没什么用了。

“吱呀——”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声,似乎没料到前方会突然冲出来一只丧尸,周沧明急踩刹车,整车人险些甩飞出去,旁人还好,裴然这个坐没坐相的就倒霉了,他总侧着头找曲砚说话,脑袋咣一下撞到车窗,发出砰一声闷响,听着都疼。

“卧槽——”

裴然捂着头,整个人都痛懵了,他抬起头刚想飙国骂,谁曾想发现挡风玻璃上趴了一只女性丧尸,正一个劲的朝他们嘶吼,脓液腐肉糊的整个窗户都是,顿时像被人掐住了嗓子一般,半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好……好恶心……

冯唐最先反应过来,立刻攥紧了刀具,周沧明吓的六神无主,一个加速甩掉了那只丧尸,而后者从地上爬起来,用更快的速度追了上来。

在众人察觉不到的时候,天边的红日逐渐变浅,终于显露出一丝正常的曙光,代表的却不是什么好兆头。

丧尸即将进化完毕……

车辆加速行驶,最后终于成功抵达加油站,周沧明声音紧张的道:“赶紧下车拿物资!那只丧尸快追上来了!”

他敏锐的察觉到,那只女性丧尸比之前灵活了不止一点,只听砰砰两声关门响,他已经和冯唐下车率先冲进了超市,桑炎等人也紧随其后,只有裴然和曲砚没动。

裴然腿肚子开始转筋,再没刚才的威风样子,他不动,是因为害怕,曲砚不动,则是因为被他搂住了腰。

浑身力气被顿时抽空,呲溜一声,裴然控制不住的从座椅上滑了下来,他趴在曲砚腿上,睁着一双无辜的眼,好心提出建议:“要不咱俩就在车上待着吧?”

小动物天生的直觉让裴然敏锐嗅到了一丝危险不安的气息,却分不清是来自于刚才的丧尸,还是来自于……某个人身上,两相权衡下,他比较想在安全的地方窝着。

曲砚尚未说话,系统就叮的一声响了。

【亲,胜利近在咫尺,物资距你仅有一步之遥,千万不要放弃哟】

在末世,最好的生存办法是前行,一味的躲避,只会被规则淘汰。

裴然不敢杀丧尸,窝里横倒是一把好手:“不去!要异能没有异能,要空间没有空间,你电死老子老子都不去了!滚滚滚!”

【亲,不可以吃系统君的软饭哟,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呢】

裴然刚想说臭不要脸,谁吃你软饭了,下一秒肩膀就被人轻轻推开,下意识抬头,只瞧见曲砚下车的背影,他一身校服,在这炼狱似的世界,显得不入,却又有一种诡异的融合感,矛盾至极。

曲砚扶着车门,看向裴然,轻声问道:“你不和我一起去吗?”

神情淡定,像是天边缥缈的流云,周身带着一种闲庭信步的闲适感,仿佛丝毫不担心身后有丧尸追赶上来。

裴然强装镇定,把黑色的衬衫袖子往上挽起,肌肉紧绷,伸手想把曲砚拉回来:“刚才那个丧尸很厉害,很快就追上来了,别乱跑,乖乖待在车上。”

曲砚闻言,看了看四周,只有风将易拉罐吹的满地乱滚,他把视线重新转到裴然身上:“没有的。”

他俯身拉住裴然的手,将他往外带,又耐心重复了一遍:“没有丧尸。”

系统也道:【去吧去吧,人家都不怕了,你怕什么】

那语气,就像一对男女在相亲,自家傻儿子却羞着不敢抬头,要急死当娘的。

裴然没动,曲砚那点力气也拉不动他,二人四目相对,无声僵持着,只有微风裹挟着腥气,在耳畔掠过的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曲砚还是没有松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