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个不错的天气,她该出去走走。滚滚和攸攸已远远朝这里张望了数次,她想,不应让孩子们担心。

凤九难得地换了件嫩绿衫子,秘色的底子上缠着错落的枝蔓,迎着光向上延展,带着蓬勃的朝气。略长的裙摆滑过回廊里泛着碎金的砖石,轻微的簌簌声好似春日的脚步。

她并不想把自己活成愁肠满腹的怨妇,生活仍要继续。

路过芳华初露的花园,凤九在太晨宫规整的绿篱里头,发现了两株荼蘼,圆柱形的枝干,卵状的绿叶,外缘缀着小小的锯齿,茎蔓上的与其说是刺倒更像是柔毛。它们小心翼翼地藏在一丛棣棠后头,二者高矮差不多,叶子也有几分像,的确不那么容易发现。

“荼蘼不争春,寂寞开最晚。”她轻轻摸了摸颤悠悠的叶片,朱唇微启,淡淡吟了句。

荼蘼啊,末日之花,分离之花,真真可怜见!

躬身侍立的仆从抖了抖,以为这不详的花招了帝后忌讳,一边请着罪一边就要动手将这两株不速之客除去,却被凤九拦了下来:“花草何辜?留着吧!”

离开的步子到底带了两分迤迤。

一十三天的四季委实过于逼真,惊蛰的节气,竟能听到隐隐的雷声。

凤九侧耳听了半晌,总觉得唤起了记忆里的某个片段。她还惦记着方才的荼蘼,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望着外间沉默不语。

陪着娘亲喝茶的攸攸偷眼打量凤九,她扯扯滚滚的袖子:“你有没有觉得,娘亲越来越像父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