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忽然就明白,胤禛那骇然的眼神并含恶意。他之所以骇然,全因他站在了自己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
其实仔细想想,能把一个做了五十年男人的人,改造成一个合格的淑女,礼教这种东西,的确令然惊恐害怕。
如果不是站在受害者的角度,胤禛根本不会觉得恐惧,只会肆无忌惮的嘲笑她心志不坚,甚至心生鄙夷。
只是,想明白了是一回事,却半点不耽误明若拿话稍微刺他两下。
或许是修出了灵力的原因,胤禛对人的善恶特别敏感。明若虽然话说的不好听,但他有没有恶意,胤禛岂会半点感受不出来?
他毫不掩饰的松了一口气,嘻嘻笑道:“我还在发愁怎么哄你呢,却忘了你自来大人大量。”
“得了吧,天下谁人不知,雍正帝最是刻薄寡恩?”
她笑着白了胤禛一眼,捏着帕子的右手下意识地抬起,要遮住了弯起的嘴唇。
但手抬到一半,她的动作忽然僵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住揉搓手里那张绣着君子兰的小手帕。
那眼神,似是恨不得把那张手帕撕成碎片,却又分明顾忌着什么。
见她如此纠结,胤禛不禁叹了一声,柔声道:“你若是已经习惯了做一个女孩子,便不要再为难自己了。若不然,痛苦的只会是你自己。”
雍正此人,你若说他离经叛道,那一定对得上号;但你若说他恪守礼教,也半点不冤枉他。
说他离京叛道,是因为他上位之后,敢于逆势而行。
为了天下安定,他不息损害朝中大多数人的利益,与大多数人为敌,也要废除康熙朝的弊政,肃清朝堂,乃至安定天下。
可与此同时,他也难免会有身为人的弱点,那就是想在后世留下一个好名声。
为了自己的名声,他甚至不惜亲自编撰《大义觉迷录》,让大内侍卫压着带头诋毁他的书生,到天下各处去演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