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古怪人物,让燕听霜心中微沉,目光稍稍凝重,上下打量了谢非言两眼。然而,当他定睛细看时,发现谢非言虽为金丹,但气息虚浮,想来身体破败、修为掺水得厉害,便又就放下了心来。

——果然是无名小辈,不值一提。

于是燕听霜收回目光,冷着脸,任由着自己身旁的拥趸为他冲锋陷阵。

白玉京弟子冷笑道:“既是无名小辈,怎敢在这时插嘴?我们白玉京和归元宗的事,哪里轮得到你来多嘴多舌?!”

谢非言一笑,慢吞吞说道:“非也。这位白玉京的无名小辈,这件事归根到底,难道不是你们白玉京到底要不要跟这位小公子讲道理的问题吗?沈道友不过是路经此地,仗义执言,讲究的只是一个‘理’字罢了,一般人听了,哪里会想到什么白玉京什么归元宗?而这位无名小辈你却这样熟练,直接将矛头对准沈道友和归元宗,意图挑起正道两大宗门的矛盾,难不成是早有预谋,心怀不轨?啧,真是其心可诛啊!燕首席,你不如这便打道回府,好好查查这位无名弟子的来头,怎样?”

白玉京弟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嘴唇颤抖:“你,你,你——血口喷人!!”

这弟子被谢非言扣下的帽子砸了半死,恨不得这就拔剑跟谢非言拼命。

谢非言眉头一皱,面露忧色:“怎么?你这是被我说中心思,想要杀人灭口吗?”

“你!!”

“师弟,退下。”

燕听霜终于察觉到面前的这个病秧子是个硬点子,当即出声喝退了身旁的弟子。

“在下燕听霜,敢问道友高姓大名?”燕听霜起身拱手,既有几分修士的清傲,又有几分江湖中人的豪迈。

谢非言微微一笑:“不敢当,在下谢非言,不过是一无名之辈罢了。”

燕听霜眉头一皱,总觉得这个名字似是在哪里听过,然而迄今为止,谢非言的名头不过只在广陵地区流传罢了,最大的战绩也只是杀了东方高我这一个刚刚晋入金丹没多久的小修士,算不得什么大场面,所以燕听霜想了想,没想到答案,便也就作罢。

“好,那么谢道友既然要同我说理,那我们便说理就是。”燕听霜神色冷酷,声音如冰似铁,“谢道友,那你来说,若你为白玉京弟子,听到有人诋毁白玉京时,你当如何?”

谢非言笑道:“燕首席,你说是要讲理,可你从第一句话开始就不讲理了。燕首席,你只说旁人诋毁师门该如何,但是——敢问燕首席,什么叫‘诋毁’?实事求是,实话实说,也叫诋毁吗?”

燕听霜冷酷道:“无中生有,恶意揣度,口无遮拦,便是诋毁。”

谢非言摇头:“既然燕首席认为这位小公子说得不对,是在诋毁白玉京,那为何不用事实反驳他?”

这位扮作锦衣小公子的小姑娘,这时身份早已被几位修士拆穿了,然而在这时,谢非言仍然尊重她的劳动成果,愿意叫她小公子,这便叫这小姑娘无限偏向了谢非言,出声应和:“没错!你既然说我是诋毁,那你倒是用事实来说服我呀!你只留一句‘门内事务,不足为外人道’,就想堵住天下悠悠众口?莫不是要笑掉别人的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