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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辞镜这小子,可谓是直男泥石流,风雅粉碎机。

分明他有着神仙公子的仪容,如同端坐云端,偏偏所思所想务实得可怕,耿直得可爱。

谢非言一边看一边笑,将桌上的剑诀翻了一遍,后又意犹未尽,化作人形,将他书桌上其它的书也翻了翻。

沈辞镜的书桌上书很少,除了剑诀,就是心法感悟,符法抄本,占术秘要,等等,谢非言粗粗扫过,连一个疑似话本子的东西都没看到过,可谓是正经人的表率了。

而在这些书籍中,关于占卜之类的书籍,很少有翻动的痕迹,可见沈辞镜是个对天命星数并无兴趣的人,除此之外,翻动得最多的竟然是符法抄本。

谢非言想了想,觉得这大概是宫无一那咒缚的锅。

在到达元婴期之前,小镜子想要解开宫无一咒缚的心情,当真是非常强烈的,就连那些年寄给他的信件,也带着苦大仇深和委屈的意味。

谢非言唇边的笑意不自觉加深,伸手取下了一本看起来最破旧、翻动痕迹最多的抄本,想要看看这小孩在这抄本上又写了什么有趣的批注。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并非抄本。

“……我在广陵城见到了一个火一样的人。他好暖和,我喜欢他。”

谢非言的笑意僵在面上。

他有些慌乱,想要将这个抄本合上,放回原处,但他的手却不由得又翻了一页。

“我总是在疑惑爱是什么,我难以理解人为什么会为了另一个人如痴如狂。我曾经听过一句戏曲中的唱词,‘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人们都说这就是爱,但世上真的有这样的爱吗?我难以相信。”

“人的心情,于我而言就如同书页一样,浮于表面,随意翻阅。我看到许多口中说着生死相随的爱侣各怀心思;也看到很多他人眼中的恩爱夫妻貌合神离。我虽难以理解人性,但我大致知晓了人心,所以我就越发怀疑爱的存在。”

“所以我也越发奇怪,为什么有人会这样爱我。”

“他究竟爱我什么?”

“我想不明白,但我很高兴。”

“为什么我会高兴?”

“我不明白。”

……

“……他喜欢我,我不明白,但我很高兴,所以我决定喜欢他,就像他喜欢我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