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谢非言心脏冻结,坠入虚空。空荡荡的冷风拂过胸膛,冷意彻骨。

沈辞镜爱怜地伸手,轻抚他的背脊。

“难过吗?”沈辞镜的动作温柔,声音却是平淡的,近乎冷漠,“难过就好。难过了,我们才算是两清了。”

沈辞镜下了最后的结论:“这一次,我们谁也不欠谁的了。”

谢非言咬紧牙关,颤抖得愈发厉害了。他怒意狂涌,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悲悸与痛恨,掐住了沈辞镜,厉声喝问:“什么两清?什么欠不欠?原来你做出这等不要命的蠢事,竟然是……竟然是为了……报复我吗?”说到最后,谢非言几乎哽咽不成声。

谢非言面上是少见的狂乱与痛苦,那双隐含泪光的火色眼瞳,像是要将沈辞镜的皮囊烧尽,看看这里头的一颗心脏到底藏着什么。

“你……就是这样想我们二人的关系的吗?”

他们难道不是相爱的吗?

若是相爱,为何会谈论欠与不欠?

还是说,沈辞镜终于受够了一次又一次的等待,终于决定不再爱他,终于决定将这一切归还给他,然后彻底离开他吗?

他们两清了……

那所谓的“两清”,是这个意思吗?

“你……你就一定要……这样对我吗……”

沈辞镜沉默,伸手遮住了谢非言的眼睛。

“走罢。”他没有回答,“这一切已经结束了,离开这里吧。”

“如果……”

沈辞镜声音一顿,到底没有说完。

“不,算了。”

“走罢。”

沈辞镜将谢非言用力一推,于是二人间便就此隔出山海。

无尽的光与热中,谢非言仓惶望去,却见视线的尽头,沈辞镜的身影越发黯淡下去,甚至连他捧着的古镜也逐渐龟裂。

——沈辞镜要死了。

这一瞬间,谢非言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沈辞镜会离开这方世界,魂魄湮灭于无形,最后再在时间的消磨中离开众人的记忆,从此再无人记得他的音容笑貌。

归于天地,逝于虚无,独自一人离开。

这就是沈辞镜为他自己选择的结局。

却也是对谢非言最恶毒的惩罚。

谢非言咬牙,再一次冲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