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权力不够,待在封国,远离中枢,也容易被人说坏话,很多事情,不是看你怎么做,而是看别人怎么说。说你坏话的人多了,那么没事也变成有事了,何况,很多诸侯王自己做事也经不起追究,在这样的情况下,跟中枢打好关系就很必要了!
太子宫那边,刘据还坐得住,但是太子宫中那些臣僚却有些坐不住了,居安思危是个好品质,哪怕如今看起来天子并没有起废立之心,但是最好还是先做到知己知彼。
以前诸侯王没有进京的时候,长门宫这边虽说偶尔还有人上门,但是频率其实很低,因为陈阿娇很明显对于政事不感兴趣,而被天子宠爱的洛邑公主如今年纪也比较小,所以,很多人无非就是逢年过节的送礼,先培养一下感情,等到将来的时候,真想要求点什么事情,对方也不好意思拒绝不是。但是,等到诸侯王进京之后,长门宫居然变得炙手可热起来。甚至有人私底下还表示,卫子夫这个皇后,他们是不认得,他们只承认陈阿娇这个先帝册封的太子妃,太皇太后册立的皇后。
这事当然很好理解,卫子夫做皇后,刘据就是嫡长子,对他们来说,压根半点好处都没有,可是陈阿娇又没有儿子,那么,她做皇后,其他人礼法上都是她的儿子,但凡是她有所偏向,将来可就不好说了!
“呵,这一个个都挺阔气啊!”陈阿娇翻看了一下各个诸侯王送来的东西,不由啧啧了两声,“要是一年来这么一趟,咱们的库房都要放不下了!”
大长秋凑趣道:“翁主担心这个作甚,库房放不下,那就另建,何况,咱们公主越来越大,也不能光是攒钱,也得给公主准备一些产业!”
陈阿娇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没错,光是将钱放在库房里头肯定是不行的,金饼之类的还好,不占地方,而且很保值,但是,其他那些东西就不一样了,像是齐国送来的珍珠,的确都是好东西,可是这玩意时间一长就会变色,所以,如果不是都拿来用的话,放着就不值钱了。还有衣料也是一样,时间一长,就算料子还行,颜色也会褪去,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陈阿娇沉吟一番,说道:“既然如此,回头叫人留意一下,给阿姝购买一些店铺之类的,田地就算了!”陈阿娇琢磨着过几年告缗之事盛行,不知道多少商人破产,正好可以趁机收购一些不错的店铺产业,难不成谁还能告到自个头上来不成!至于说购买田地,陈阿娇琢磨着还是算了,店铺可以租出去,不需要多费心,良田佃给农人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你得有足够的人手去管着,陈阿娇手里也没多少靠谱的人,至于说找馆陶公主留下来的老人,那还是算了,这些人还不定有什么念头呢!所以,还是店铺稳妥,另外再买几个宅院别业,别指望刘彻安排的公主府,这种公主府多半是拿那些获罪的列侯的府邸给改建的,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所以,找点山清水秀的地方搞几处别业就很有必要了,夏天避暑,冬天避寒,这样的日子才叫舒坦,才不会委屈了自己。
陈阿娇对于拿这些便宜儿子的礼物半点都不亏心,毕竟,这些事晚辈的孝敬,你们孝顺我,难道还指望我帮你们做什么不成?另外就是,这几个货都是一心想要将刘据拉下去的,陈阿娇就算是不开口,但是以后也有的是人前赴后继,总之,刘据一天不能做皇帝,他就一天是个靶子,不知道多少人惦记着将他拉下来呢!
心中各自存了取而代之的想法,一帮皇子诸侯王如今就在长安城各种作秀,总之,这个礼贤下士,那个勇武过人,最重要的是,一个个都很慷慨大方。
刘彻对于这帮儿子的想法其实是心知肚明,毕竟他也是那时候过来的,哪怕是做了太子之后,也得继续在老爹还有祖母那里做戏,表现自己的孝顺能干,而刘荣被废之后,其他那些兄弟同样总是在先帝面前显露自己的才干,总之就是证明,自己才是那个最好的选择!
如今他这些儿子,真要说起来,手段还比较生嫩,毕竟年纪小,沉不住气,根本没有意识到,如今的关键,其实不在于刘彻选谁,而是在于军方选择谁!只要卫青还在,以他的功劳,但凡刘彻不想落得个过河拆桥的名声,那么,刘据除非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过错,否则的话,起码卫青在世的时候,他的地位不可动摇。
所以,这几个儿子除非能有几个类似于卫青这样的人撑着,否则的话,十年之内,根本没戏!
刘彻也有些无奈,霍去病一死,卫青也只是作为大将军坐镇后方,等闲的战事,他已经不会亲自上阵了!没办法,卫青已经是封无可封,高祖皇帝斩白马为誓,非刘氏不得封王,如此,卫青已经达到了人臣的顶点,哪怕是为了保护卫青,刘彻也不可能再让卫青上战场了!但是没了卫青和霍去病,其他那些将领就没有了对匈奴的统治性优势,如今跟匈奴那边居然开始进入了僵持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