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瑜看到沈嬷嬷过来,心中就是冷笑,沈嬷嬷自恃自己奶过乾元帝,在风瑜这边素来都是摆着长辈架子的,这等老油条,风瑜其实懒得理会,但是如今一看,人家真的是什么都想要为自己做主了,因此,风瑜干脆慢悠悠地说道:“原来是沈嬷嬷啊,本宫还以为沈嬷嬷只知道高卧呢,原来还记得往本宫这里怎么走呢!”
沈嬷嬷有些头疼,她是真没想到,一向不声不响的这位三公主,竟是直接玩了个大的,居然需要公主自己出面,将乳母送到慎刑司,这事传出去,那就是她教导不利,所以,她觉得,一定要将这事遮掩下来,因此,这会儿她赔笑说道:“殿下,江氏不过就是一时糊涂,罚了她的例钱便是,回头这事传出去,岂不是要叫人说嘴?”
风瑜轻哼了一声,说道:“说什么嘴?难不成母后给本宫留下来的东西叫人偷走了,本宫连说话的份都没了?那本宫这个公主做得有什么意思,不如跟父皇说,这个公主不当也罢,直接出宫做个寻常人家的女儿也就罢了,寻常人家总不至于让自家孩子被个乳母欺负到头上吧!”
沈嬷嬷见风瑜这般强硬,也是有些恼火,她在宫里被人恭维惯了,毕竟,她这样的资历,又是伺候过圣人的老奴,原本连敕命都够不上的人,如今连诰命都有了,到了宫外,谁不恭恭敬敬叫她一声沈夫人,如今若是拿捏不住这位三公主,以后还不定有什么幺蛾子呢!因此,沈嬷嬷直接说道:“殿下这是什么话,难不成是咱们这些奴婢怠慢了殿下不成?殿下若是真的这般,那老奴就得去圣人那边说,这个教养嬷嬷的差事,老奴是干不下去了!”
风瑜也是光棍,直接说道:“嬷嬷这话倒是说得有趣,行,那本宫在这里等着,嬷嬷去找父皇告状吧,本宫正好也想要跟父皇说呢,怎么当初就没跟母后一道去了呢,留着我平白还要受下面奴婢的气!”
沈嬷嬷听到风瑜这般说,顿时就有了退缩的意思,赔笑道:“殿下这话说的,倒是叫老奴无地自容了!天可怜见,老奴自奉了圣命照料殿下以来,可素来是尽心竭力,不敢有半点不周到的地方……”
风瑜听她在那里辩驳,也不打断,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弄得沈嬷嬷话也说不下去了,她心里头有些心虚,她要说尽心竭力,还真是不可能,要是个皇子也就罢了,一个不被重视的公主罢了,她都是能出宫做老封君的人了,还要在宫里伺候主子,心里头不是没想法的,只是内务府里的官员,说是官,实际上就是皇家的家奴,她娘家式微,要不然也不至于自己为了夫家进宫做乳母,丈夫直接就在家里养小妾,夫家在内务府也就是这几年因为她的缘故才算是有了些起色,但是,对于皇家来说,她还就是个家奴,而公主却是金枝玉叶,就算是因为圣人与皇后夫妻情深,所以因为皇后的死对公主有些迁怒,但是终究是亲生的血脉,何况,天家很多时候不讲规矩,很多时候又很讲规矩,寻常不受宠的公主,她们这些乳母嬷嬷可以轻易拿捏,可是,三公主不一样,她还有个做太子的兄长,而且,她不是那些没有什么依靠,被驯养得温顺软弱的公主,她们一般根本不可能见到皇帝,生母要么已经没了,要么不受宠,养母估计也懒得多管,所以,她们自然是如同迎春一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横竖在宫里,这些乳母嬷嬷并不敢过分,所以她们总算还能够忍受。
但是,风瑜是能忍的人吗?她穿越的次数多了去了,最是明白什么叫做得寸进尺,什么叫做人善被人欺!宫里头别看宫规森严,实际上很多时候最是扭曲不过,内务府说是听命与皇家,实际上,比起秦汉时候皇室对少府的控制,内务府更类似于寄生在皇室身上的一个机构,皇家就算是知道内务府有种种弊病,但是因为你的衣食住行都在内务府的掌控之中,所以,对内务府的许多作为都是睁只眼闭只眼。要不然,就算是这些奴婢不敢干什么下毒的事情,但是若是往你的茶水饭菜里头吐几口唾沫,甚至是搞点传染病什么的,那倒霉的还是皇室。
风瑜可懒得管什么大局,做皇帝的都是渣男,乾元帝嘴上喊着对先皇后情深义重,也没耽误他宠幸其他妃嫔,跟她们生儿育女,在风瑜看来,乾元帝跟先皇后或许感情的确是有的,但是先皇后去世之后,他再不立后,那就纯粹是另有想法了!不希望再有一个嫡子威胁到太子的身份只是一个很小的原因,更多的大概还是不想要有一个强势的外戚。因为宫里的高位妃嫔多半是朝堂上的公侯将相门第所出,反倒是元后,听起来出身挺高,她祖父当年是朝中太傅,但是,元后祖父早就过世了,父亲却并没有入朝,之前在白鹭书院做山长,前些年的时候,因为一场风寒,也跟着去了。所以元后背后就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势力,也就是说,太子并没有多强大的母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