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柔妃能够被乾元帝带到南山行宫来,可不仅仅是因为西宁郡王府的面子,实际上,徒景辰也有点担心乾元帝立柔妃为继后。不过这种话,徒景辰就算是太子,也是不能插嘴的。他对柔妃的秉性并不了解,光看柔妃在宫中的作为就知道,这位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若是有志于后位,今儿个说不得就会露出端倪来。

乾元帝其实没想那么多,柔妃是随行而来位份最高的嫔妃,那么借她的地方举办一下家宴,自然是绕不开她的。柔妃也算是知情识趣,也没胡乱插手,也没盛装打扮准备在一帮皇子公主那里摆什么母妃的款。她进宫时间比较短,在宫里根基也不深,西宁郡王府虽说走了一些路子,给柔妃安排了一些人手,但是西宁郡王府在内务府并没有什么影响力,内务府有自个的一套班子,行为也有自己的逻辑,柔妃真要是得势,对于内务府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实际上,内务府也是不喜欢太强势的皇后的,所以,他们对柔妃表面上客气,愿意行一些方便,但是真要是涉及到了内务府本身的利益,这些人也不会随随便便就让步。

徒景辰带着风瑜来得不算晚,这会儿徒景平还没有过来,徒景平可不喜欢柔妃,慧妃也是勋贵之家出身,原本不少勋贵其实是支持慧妃的,但是柔妃进宫之后,许多人就转过来支持柔妃了,慧妃本来年纪就不轻了,结果柔妃一来,不光是夺了宠爱,还夺了慧妃背后支持的势力,慧妃不生气才怪,因此,难免跟徒景平念叨几句,徒景平自然记在了心里,对柔妃也就生出了一些敌意。所以,这次听说居然是在柔妃的清凉殿举办家宴,徒景平就觉得是柔妃蛊惑了乾元帝,愈发觉得母妃说得没错,柔妃就是个狐狸精。

乾元帝没理会下面儿女们心中的那点小心思,他来的时候,一帮儿女就已经到齐了,看着下面儿女给自己行礼问安,心里不免有些得意,这年头讲究的是多子多福,皇家更是如此,他当下就是一挥手,说道:“今日是家宴,不必多礼,都入座吧!”

柔妃自然没有跟乾元帝坐在一起的资格,因此,她是在乾元帝右手边一侧单独设了一案,徒景辰作为太子,在左边下首第一位落座,风瑜就跟他坐在了一起,右边第一个坐的就是徒景平,徒景平稍微一抬头,就能看到柔妃。

柔妃并没有穿什么盛装,但是打扮也不算低调,上身是一件珍珠红刻丝褂子,下面是一条银蓝曳地百褶裙,腰间系着一条八宝长穗宫绦,乍一看不打眼,实际上映着灯光就能看到其上光滑流转,竟有月华泻地之感。西宁郡王府驻守西北,平安州那边可是设了榷场,那边的生意根本绕不开西宁王府,柔妃进宫,西宁郡王府可是送了不少压箱的财物,何况,即便是如今,京中的西宁郡王府也常有补贴,要不然,光是凭着宫里的供应,可供不起柔妃这样的生活。

下面孩子都还小,所以,乾元帝自然也不搞什么祝酒,只是说着一些家常话,柔妃在一边百无聊赖,她暂时还没有孩子,对于下面这些皇子也没什么兴趣,倒是觉得风瑜很对她的胃口,不过,她一个妃子,没事不好随便接触元后嫡女,因此,干脆在那里提着一壶果酒自斟自饮,很是自在。

风瑜倒是注意到了柔妃,柔妃生得有些异域风情,西宁郡王一脉祖上原本就曾经与胡人结亲,因此眉眼轮廓相对要深一些,柔妃别的地方也就罢了,眼睛却带着一些琥珀色,头发也略微有些卷曲,眼波流转之间,就有无限风情流露出来,这会儿素手举杯,宽大的袖子略微落下,露出细伶伶的手腕,与腕上的羊脂白玉贵妃镯相映生辉,竟不知是美人如玉,而是玉似美人。也难怪近年来,柔妃在乾元帝那边最是得宠。

看到风瑜在那里看着柔妃,乾元帝笑吟吟说道:“仪儿看柔妃作甚?”

风瑜也不胆怯,笑吟吟说道:“女儿就是觉得柔妃娘娘生得好看,所谓秀色可餐,不免多看几眼!”

乾元帝不由失笑:“你个小丫头片子,倒也知道什么是好看,什么是不好看了?”

风瑜不以为然说道:“父皇你也太小看我了,难不成小孩子就不知道美丑了?像是柔妃娘娘这样的美人,我看了也要多吃几口饭的!”

若是个皇子这般言语,难免显得孟浪,风瑜却是个公主,这话说得也坦荡,倒是逗得人发笑,乾元帝又故意逗弄她,说道:“柔妃好看,那你自己好看吗?”

风瑜沉吟一下,说道:“我年纪小,如今还没长开,不过光是看父皇就生得俊美,我既然是父皇的女儿,将来自然应该也是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