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景辰也没想到风瑜居然也来了,虽说躲在屏风后面,但是已经有些不太合规矩,不过他也明白,风瑜大概是情急,尤其,风瑜那句话点醒了他,他这个太子,依附的毕竟不是臣子,而是乾元帝,当下,徒景辰就悚然一惊,一边张安远跟着说道:“公主殿下说得对,太子殿下您一身全系于圣人之身,如今这请立皇太孙之言,若是殿下不及早应对,有心人在圣人那里多说几句,圣人难免生出芥蒂之心,到时候,殿下又该如何自处呢?”

徒景辰当下起身,对着张安远行了一礼,张安远连忙让开,就听到徒景辰说道:“是孤糊涂了,多谢子齐点醒!”

子齐是张安远的字,他这会儿让在一边,说道:“此事赶早不赶晚,殿下当尽快找圣人分说清楚才是!”

徒景辰深以为然,当下就往大明宫而去。

大明宫那边,乾元帝正在看折子,看到那些立皇太孙的折子,整个人情绪愈发低沉下来。做皇帝的人,能让他们憋住脾气的人不多,很多时候,你让他憋屈一回,他反过来就能让你憋屈一辈子!

就在这个时候,徒景辰来了。到了之后,徒景辰才恍然发现,自己还小的时候,从东宫来大明宫,根本不需要在外面等,差不多就能直接进去,到了后来,就是需要让人传话了。以前徒景辰没在意,毕竟,就算是有人传话,他也不需要等在外头,而是会被带到前殿等候,一般只需要一会儿时间就能见到乾元帝。但是以后呢?会不会也和其他人一样,就得老老实实在外面等着通传呢?

以前的时候,徒景辰一直坚定地认为,乾元帝永远会对自己另眼相看,但是在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徒景辰顿时不确定了。他这般想着,整个人都有些魂不守舍起来。

乾元帝那边听说徒景辰来了,沉吟了一下,觉得这事应该不是自家儿子的主意,他心中暗叹一声,吩咐道:“让太子进来吧!”梁忠低眉顺眼地应了一声是,然后示意了一下,他的徒弟戴权就赶紧往外走去,看到徒景辰站在外头,连忙过来,口中说道:“太子殿下,皇爷唤您进去呢!”

徒景辰这才回过神来,对着戴权挤出了一个笑来:“劳烦戴公公!”这才在戴权的带领下进了大明宫。

乾元帝对徒景辰何等熟悉,等到徒景辰行了礼,抬起头的时候,就看到徒景辰面色不好,顿时就是心里一软,连忙吩咐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给太子上茶,赐座!”

徒景辰连忙谢过,也不敢立刻就坐,组织了一下语言,就说道:“父皇,儿臣此来,还是因为孩子的事情!”说着,他露出了一个苦笑来:“那孩子才出生,儿臣连个小名都还没起呢,就怕福气太大了,回头压不住,结果外头还有那样的说法,儿臣,儿臣实在是惶恐!”

乾元帝轻哼了一声,说道:“他是朕的嫡长孙,有什么福分压不住的!”不过心里头还是松了口气,这事的确不是自家儿子的主意。他琢磨了一下,说道:“你们这做父母的,也够不当心的,连个小名还没给孩子起,岂不是叫人笑话!”

徒景辰也是心里一松,连忙说道:“儿子也是头一回做父亲,这取名的讲究也不知道!原本想着,大名请父皇您帮着起了,小名儿子自己来,结果孩子没出声的时候,想了一大堆,等到孩子生下来了,又都觉得不合适,又赶上如今这事,儿子真的,真的有点怕!”说着,他表现得情绪比较低落。

乾元帝冷笑一声,说道:“你是太子,你怕什么!那些人一个个就是狼子野心,想要离间咱们父子之间的关系,所以才闹出这等事情来!你得记住,这些事情,不能跟着那些臣子走,他们一个个觉得若是不成,那也没什么损失,成了的话,再不济也能在你那里留个人情!一个个,无非就是想要投机取巧!这个孩子是朕的长孙,朕哪有不高兴的道理,但是就像是当年你母后生下你,朕比现在还高兴呢,难道当时就立你做太子了吗?虽说立嫡立长乃是礼法,但是,朕这个孙儿不过是刚刚出生,就有人打上了这个孩子的主意,朕决不允许!”

徒景辰也是连连点头,说道:“父皇说得是,儿子毕竟年轻,这些事情总是想不明白,如今父皇这么一说,儿子也就知道这些人的用心了!”

乾元帝安抚了徒景辰一番,然后笑道:“之前朕就想好了,朕这个孙儿出生的时候正值旭日东升,咱们家下一代又从一个运字,以后这孩子大名便叫做徒运昭!”老徒家以前就是土里刨食的土包子,后来taiu封王,觉得自己以前的名字不好听,就给自己改了个名字,叫做徒元纬,然后定了字辈排了下来,叫做“元和泰宇,景运绵长,永毓恒昌……”,总之,都是非常吉利的字,不过因为都是比较常见的字,所以也不叫民间避讳,最多就是哪个皇帝当政的时候,下头人写文章,将字缺一笔多一笔也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