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你们为什么这么做?”贾代an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疲倦,他真的不明白,自家老妻和次子到底为什么会卷入这么要命的事情里头去。

史氏还算是撑得住,摆出一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贾政几乎没见过贾代an这副择人而噬的姿态,这会儿差点没吓尿了,两条腿都有些哆嗦起来。贾代an其实很少对两个儿子用粗,贾赦是因为当初有老国公和老夫人惯着,他就算是觉得贾赦不成器,要生气,那边立马就要护着。贾政呢,是从小都摆出一副乖小孩的模样,贾代an对贾政要求也不高,所以,在贾赦那里起码还会吹胡子瞪眼,在贾政这里,几乎算得上是一个慈父了。结果这位慈父发起狠来,连同战场上历练出来的杀气都放出来了,顿时就将贾政吓得够呛。

贾政却觉得自己也冤枉,他其实是个没有太多心机谋算的人,之所以偷偷摸摸从贾代an的书房里头拿了空白的手令,还盖上了贾代an的私章,也是被人忽悠了。贾政这个人虽说是国公府里出来的,但是骨头却有点轻,被人一奉承,再激个将,脑子一热,那就什么都做得出来。贾政这些年结交的都是些不入流的货色,勋贵家族里头,也就是那些快要没落的勋贵子弟,才乐意奉承贾政几句,毕竟,贾政再无能,那也是荣国公的儿子,就算是不能袭爵,只要他老子还活着,那么,你还真的得对他客气一点。

京营这些年来被贾代an经营得虽说不至于滴水不漏,但是想要在京营搞点什么小动作,却是绕不开贾代an的,因此,那些人谋划的时候,就想要将贾代an拖下水,而了解荣国府情况的人都知道,荣国府最好的突破口就是贾政,志大才疏,要面子,好忽悠!

贾政一五一十地将事情说了出来,他能拿到手令,跟史氏也有些关系,史氏也给他行了方便。一开始他是想要瞒着史氏的,但是,史氏是什么人,或许她目光短浅,但是不得不说,她一直很精明,贾政又是她生的,贾政那点道行,哪里玩得过史氏,因此,史氏很快就发现了贾政的不对劲。

史氏是跟甄家有些勾结,甄家这些年以年节礼的形式,私底下很是给了史氏不少好处,拿人的手短,何况,史氏一直不喜欢贾赦,太子登基对她有什么好处,贾赦的地位会更加稳固,贾赦如今就不将她这个母亲放在眼里,回头贾代an要是不在了,她在这个荣国府里,还有什么威望可言呢?因此,史氏真心不希望贾赦他们两口子得意,而若是甄家的筹划得逞,那么情况就不一样了,贾家依旧能够保持如今的权势,但是,继承人会变成贾政。贾政可不像是贾赦那个混账,一向是个孝顺的,到时候,自己依旧可以保持如今的影响力。因此,史氏借助于自己在府里的影响力,帮了贾政一把,贾政这才顺利将贾代an的手令偷了出来。

“蠢货!”贾代an看着贾政,ren不住破口大骂,他可以容ren贾政有野心,却不能容ren贾政被人骗得团团转,还自鸣得意。另外就是史氏,贾代an简直是失望透顶:“这么多年来,我贾家什么时候对不起你了,你居然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史氏可不敢跟贾代an狡辩,她只能在那里装可怜:“老爷,我就是一时糊涂!”

贾代an看着史氏的眼神也很失望:“夫人,我知道你其实不喜欢赦儿,但是,你得记住,圣上尚且看重嫡长子,赦儿既然是家里的嫡长子,不管你喜不喜欢,只要他还在,那么这个荣国府,就只能是他的!”说到这里,贾代an简直是疾言厉色起来。

贾政在一边哀求道:“老爷,太太都是为了我,是儿子不好,儿子被人奉承得冲昏了头,不知道天高地厚,跟太太无关!”贾政其实也是有些小聪明的,在这个时候,他要是一心自保,那么只会让贾代an更加生气,回头也会惹了史氏生气。史氏毕竟是贾代an的结发妻子,贾代an除非想要将这事闹大,否则的话,最多也就是让史氏病几天,不见外人,暂时夺了史氏手里的中馈,还能对史氏如何呢?但是,若是没有史氏撑腰,贾政觉得贾赦就能将自己挤兑死,所以,无论如何,他必须站在史氏这边。

史氏愈发觉得还是贾政贴心,当下又是软语哀求起来,她做了这么多年贾代an的枕边人,对贾代an不要太了解,贾代an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何况,这种事情,贾代an哪怕是为了自家着想,也是会摁下去的,所以,只需要过了这一关,这事也就过去了。

贾代an还能如何呢,最终也只能是小惩大诫,甚至不好跟贾赦说,做父亲的,是真的不会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女骨肉相残的,虽说贾政对贾赦已经表露出了敌意,但是,许多长辈都有个毛病,那就是希望能“劫富济贫”,毕竟,贾赦连国公的爵位都捞到了,贾政就捞了个从五品员外郎的官职,偏偏贾政还是个眼高手低的,对工部的事务那是一窍不通,贾代an很怀疑贾政待在这个位置上,要熬多少年才能升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