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吓得快要哭出来,强忍着尖叫拼命点头,剧颤的瞳孔想要往床的方向看,但立马就忍住了,老老实实地被男人丢在墙角,双手抱住膝盖,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桌下的狗拿他当猎物一样地盯着,即便没有主人的命令,他依然流着口水,恨不得下一秒就冲上去咬断他纤细的脖颈。

“牛眼灯,看着他。”男人朝狗发出号令,回头对着毫无动静的苏芮狠狠瞪了一眼,一边低声咒骂,一边弯腰将几块干木柴丢进壁炉当中。

忽然他叫了一声,发泄似的把一根可恶的不小心刺戳到他手掌的木柴扔进壁炉,骂骂咧咧地朝着苏芮走过来,把她当成小鸡仔一样,从床上拽了下来。

“你要是还没有死的话,就去给我们弄点吃的。”

苏芮的身体软软地摔在地面,高烧仍未退散,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不过她没有发出一声抱怨,就强撑着站起来,去墙边拿了菜篮子,又取了她唯一的披肩裹在身上。

从那个孩子身边经过,她没有看他一眼,就从屋里走出去。

天色很暗,朦胧的月色笼罩着伦敦散不去的雾霭,凄凉的街道和潮湿的房屋,伫立在昏黄的路灯里,大多数门窗都已经关闭,只有少数暖融融的灯火透出明亮的窗格,里头冒着热气,透出些许吵闹和欢声笑语。

夜风冷酷,不顾及穿行在薄雾中的人是否有可以防寒的大衣。

苏芮裹紧了披肩,在体力能够坚持的范围内缓步往她熟悉的酒馆和肉铺前行。伦敦的寒夜带走了她身上炙热的温度,倒也让她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一些。

那个男人,比尔·赛克斯。

在揍了她一顿之后,去跟费根借来了一个孩子,一个瘦小到可以钻进狭小窗口,替他从屋内打开大门,帮助他入室盗窃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