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加斯帕替他掖了掖被角,“你得好好休息。”

“我已经这样了,你还要剥夺我惟一的快乐吗。”霍奇笑着说道,他压着不适把咳嗽忍住,“如果你不想说也没关系,门口有轮椅,推我出去坐一会儿,这里是我长大的地方,院子里最大的那棵树已经有几百年了,从小时候就在它上面玩。”

步入老年后霍奇发现自己和许多老年人一样,越来越爱絮叨了,他闭了嘴。

“把轮椅拿出来,”他说,“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看看那树。”

加斯帕不太赞成:“你会感冒的。”

“我已经癌症晚期了,甚至有可能看不到明天的日出,为什么要在意一个小感冒。”他说着坐起来,“求你,满足我临死前的这个愿望。”

加斯帕很难过,尤其是听到他说出‘临死前’这几个单词时。

霍奇亲眼看着男孩脸上的表情又悲伤到愤怒,再由愤怒回到悲伤,眨眼的功夫,男孩离开了房间。

但很快他又回来了,什么话也没说,沉默着帮他拿出轮椅,沉默着帮他坐上去,然后又沉默着推他来到了花园里。

他们来到了中央最年长,最粗壮的那棵树下,那里有一把木质长椅,虽然被保养的很好,但仍能看出,它有些年头了。

今天的天气格外好,常年被阴云笼罩的伦敦难得放晴,金色的阳光洒在整个花园中,斑驳的树影在他们肩头晃动。

“我小时候喜欢踩在它上面,然后顺着爬到树上去。那时候我总会幻想将来有一天什么人会陪着我共同坐在树杈上,看松鼠跑来跑去。”他轻声说道,“但后来我稍大一些,父亲请了老师教导我,之后又送我去了学校,我再也没有机会爬上这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