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梧忍不住轻笑一声:“为什么,你舍不得我?”
李柱子听不懂语气里的讥讽,还以为有戏,低下头拿脚尖碰碰脚尖:“你走了,爹还会买女人,万一生个男娃,说不定到时候就不喜欢我了。”
顾小五仰头,缓缓靠在墙上,那泥坯墙,染满她的血和泪,肮脏不堪。
她闭上眼:“滚。”
“你会死的!”李柱子有些恼羞成怒,跺跺脚狠狠道,“你死了,就再也别想见到我。”
小小年纪还知道打感情牌,顾小梧宁愿他是个傻子。
等到房门重重关上,黄黄从窗缝立刻钻进来,跳到顾小梧怀中:“吱吱。”
“我没事,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胡小梧脸上挂着笑,眼里却有泪,“我们今晚就走吧,离开这里。”
她累了,甚至不想再报仇。
大山的夜晚来的早,刚过四点,太阳就被完全遮住,五点时,天完全黑透了。
现在高科技同样被大山挡在外面,网络基站安装两年多了,但村里人上网的依旧很少,因为,有更好玩的东西。
黑夜,是买来女人的噩梦。
没有汽车的呼啸声,没有各种各样的噪音,不知道谁家先响起女人尖叫声。
男人们早已习惯,这就像拉响了某种号角。
李玉东想到今天看到李赖头买来的女人,忍不住走向后屋,人明天就卖掉,趁还是自己的,有种占便宜的快感
他没能如愿,女人今天像疯子般抵抗,又抓又挠。
李寡妇听到动静赶过来,隔着门劝:“玉东呀,要不今晚算了吧,人要有个好歹,明天人家少给钱怎么办?”
她又道:“你再忍个几天,明天娘就去问,有钱什么样的买不来,一个刚流了孩子女人,晦气。”
她的话总能说到儿子心坎里。
屋里打闹声没了,李玉东拉着脸出来,狠狠呸了口。
真早该卖了,养不熟。
女人尖叫声渐渐没了,一轮弯月斜挂,洒下满地凄惨白色。
等过了十二点,山村一片寂静。
黄鼠狼黄黄两只小耳朵立了起来,走几步就警惕看看周围,它似乎看起来不是第一次,从墙角阴影,钻到水缸阴影,悄无声息钻进李寡妇屋里。
李寡妇睡得口水都流出来了,及时醒着的也不会在意,半夜老鼠出来发出声音再正常不过。
黄黄体型比老鼠大,但比老鼠还轻巧,它爬到墙上,掀开挂着的斗笠,那里面,挂着一串用红头绳绑住的钥匙。
钥匙叼在嘴里,它更警惕了,几乎一步一挪,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点钥匙碰撞的声音。
郭小梧已经收拾完毕,其实也没什么收拾的,七年来,穿的衣服都是李寡妇剩下的,没有一件属于自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