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鸣破晓,莫无茗却已起身,他伫立在床前,满面春风,笑意盈浓。床上的人还在沉睡,丝滑娇嫩的玫瑰花瓣胡乱粘黏在周身,红纱红被,雪肤乌发,露出的玉白肩颈上红痕朵朵,眼睫垂泪。

莫无茗俯身,用食指揉开他蹙起的眉,在人耳边细声叮咛:“东方,东方,我去小厨房给我们做些吃食。你听到了吗?”

床上人眉目复又皱起,却依然不作声。他纠结片刻,还是像只扰人的苍蝇,嗡嗡个不停。

万一这人清醒见他不在,以为他是个提了裤子就落跑的混蛋,或者自我怀疑,兀自神伤,要毁天灭地怎么办?

被自己的思虑惊讶到,他抖了抖晨起的鸡皮疙瘩。嘴角扬起恶作剧似的笑容,坚持不懈地扰人清梦。

“东方,宝儿,”他趴在人耳边不停叨叨,将自己晨起离开的行程复又交代了遍,末了提议道,“你若是听见了,不想说话,就拽拽我衣襟。”

他还非常贴心地将脖子伸到这人手边,未几,一只白皙纤长的手脱离红色床单,胡乱摸索着。手的主人依然半张脸埋在鸳鸯喜被中,只露出玉白泛红的耳朵。

莫无茗轻笑着拿起那人的手放在衣领处,那只手半死不活地扯了一下,加了些力又扯了下。尔后迅速收回缩进被子里,俨然不是很想搭理他。

太阳越升越高,垂挂在上方,倾洒着夏的余威。红色纱账里,拱起的喜被一动一动的。不多时,一个人影坐了起来,新生的黑色头毛支棱着,随着主人的动作颤来颤去。

室内无人,东方打哈欠的手顿住,头脑一时空白,眼里有恐慌一闪而过。

须臾,手指紧紧攥着寝被,面上却升起陀红。他浑噩间被人吵着听那人交代去处,复又朦胧入睡,一时竟不知今夕何夕,是梦是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