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他够别扭,明明看不顺眼菊仙如此逼迫自家大师兄,但又不忍她散尽资财连鞋子都抵了之后,在大冷天里光着脚,一边冷嘲热讽的,一边又给人带了双鞋。
就连说要娶菊仙的段小楼都没有这个细心。
吕竹表面不为所动,只是眼角微弯,不料就被眼尖的程蝶衣看了去,顿时气恼地暗暗在她手上捏了一下。
吕竹吃痛,哼哼唧唧地退了几步,留他一人坐在中间的椅子上,像个刁难新妇的恶婆婆一样横眉怒目地看着菊仙。
菊仙可不怕程蝶衣,她自赎身的事都豁得出去,又怎么会怕程蝶衣这种程度的刁难,正所谓真的是她这个光脚的不怕程蝶衣这个穿鞋的,顺着程蝶衣的话头就绵柔地应了下去:“我哪儿学过戏呀。”
“没学过啊?那就别洒狗血了!”程蝶衣冷笑。
于是菊仙委委屈屈地看了段小楼一眼,段小楼无奈,只得上前打圆场:“蝶衣,叫声嫂子吧,不叫不成了。”
我好心给你撑场子,你居然转身就投敌了!
程蝶衣狠狠地瞪了段小楼一眼,被这个猪队友气个半死。
吕竹暗地里叹了一口气,又回到了程蝶衣旁边,悄悄拉了拉他的袖子:“菊仙小姐这辫子梳得又漂亮又整齐的,家里头正缺个能管事的呢,你就别操心了……”
旧时风尘女子多是像妇人一样梳着发髻簪着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引人注目;现在菊仙洗去一身铅华,素净着一张脸梳着姑娘家的大辫子,看得出是决了心要从良的了。
这戏唱好了,就是风尘女子倾慕角儿,自赎身嫁做人妇;若唱不好,可就得沦为市井之间的一场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