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部中枪的费奥多尔早已因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即便一分多钟后,埋藏于此地的炸弹被阻止,他也很快会死于失血过多休克。

现在叫救护车已经晚了。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因为在计划中,真正的费奥多尔本就会死在这场爆炸中,而自己便会将他的身份取而代之。

更何况,他本就不喜欢那个窃取了自己恋人姓名的小鬼。

“知道特修斯之船吗?”潘多拉·亚克特冷漠地收回视线,面无表情询问着在场唯一一位还清醒着的男人。

自己的妻子毫无征兆地转移话题,跪倒在地的米哈伊尔表情有了一瞬间的空白。

“一艘可以在海上航行上百年的船,但凡有一块木板腐朽,就会立刻替换上新的,直到所有的部件都被替换完毕。”距离炸弹倒计时归零的那一刻时间已经所剩无几,潘多拉没有给他继续思考的余裕,如同一位随口询问着哲学问题的陌生人,重新绕回了米哈伊尔面前。

他刻意压低声音,表情嘲弄地询问说:“那这艘船还是原来的船吗?”

那一瞬间,困扰了米哈伊尔十多年的问题终于得到了解决。关于他对妻子莫名其妙滋生的爱意,以及在这些年间逐渐模糊的记忆,这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他就是那艘特修斯之船。

而妻子真正深爱的那位意外死亡的未婚夫,是未经任何修补,没能替换过任何一处零件的、最初的自己。

“原来如此。”

从舌根蔓延开来的苦涩让男人的表情很是脆弱,越是了解到真相,越是会对现状感到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