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一路奔到了大明宫外,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皇帝已经先一步离开长安了,留给大明宫的只有不到十辆马车,还有一队禁军。

皇帝的妃嫔众多,她们好不容易挤上了最后一辆马车,大军就发动了。

“太险了。”薛才人拍着胸口,仍在喘息:“晚一点可就真的走不了了!”

“也不知新平和驸马走了吗?”常才人挂念女儿女婿,便是上车了也不安心。

马车里还挤着其他的妃嫔,有人说皇帝在傍晚的时候已经告知诸位公主了,也有人说百孙院那里压根没得到消息,因为皇帝无力带走那么多人。更重要的是,带走的人越多,这个秘密就越守不住。

毕竟,满长安的百姓还不知道这件事,还满怀信心地期待唐军能大败安禄山。

李妙真被挤得又热又闷,她又坐在边上,因此朝外望了望。蹬蹬马蹄声和轱辘车轨声在这深夜里显得格外突兀,渐渐地,大明宫也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她有些迷惑,总觉得自己忘了很重要的东西。

天亮了,很快又黑了。一天天过去,载着大明宫妃嫔的马车很快和其余的马车碰了面,有的人得知自己的儿孙还在长安,也顾不得妃嫔的颜面了,坐地嚎啕大哭。

听说,安禄山已经攻陷了长安了。

逃难路上哪有什么好日子过,妃嫔之间为了争夺物资,新仇旧恨一起上,天天打得不可开交。车厢里又少了几个人,到了马嵬坡的时候,大军暂时停驻了。

听说,杨家被灭门了,贵妃娘娘自缢。

有人拍手叫好,有人漠不关心,有人自顾不暇。薛才人属于后者,毕竟她一把老骨头了,实在是受不住这连日的奔波和折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