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小姐说:“明国以来提倡社交公开、婚姻自由,可是真正能够做到自由婚姻的寥寥无几,真正因为两情相悦而结婚的更是少之又少,我想那贝额出家遁世或许有些极端,但他争取自由与用情专心,却为青年人做了榜样,爱情总是该当叫人珍惜的,不该拿浮泛的男欢女爱来亵渎它的神圣……”
静小姐点头称是。
她们二人滔滔不绝地论道起来,月儿欲要问什么,却红着脸不好意思问,后来终于忍不住问出口:“恋爱是什么样的呀?”
房间里的人同时一顿,静丫头向她看过来,满眼深意,没有说话,晓得她是这个社会中的一个悲剧人物。
但是九小姐就年少未泯,笑微微道:“四爷跟你不是恋爱吗?”月儿哑然。
七小姐晓得九妹此话无知,圆场道:“对的对的,只要有情分就是恋爱!”
月儿听了,低头一语不发,有什么情分?自己就是一只玩偶罢了,各人活在各人的内心世界里,小姐们自然体会不到她的苦楚,或者在小姐们看来,男女之间的床帏密事都可能是美好温存的事情,可是于她来说那最是蹂躏,又是摸、又是揉、又是……怎么讨厌怎么来。这也不尽兴,枕头下放着册子,把她像无骨虫一样折来叠去……
小姐们自然还是一张白纸,与小姐们同龄的她却已经被戎长风写满了涂满了……
她有时候真觉得自己不洁净,晓得自己长着一身好肉!山木自寇源泉自盗,她的命或许就是这身好肉给坑的!有时候压在戎长风身下觉着干脆叫他揉碎死过去算了,可是翌日醒来,还是巴巴的要活着。
她喃喃道:“我羡慕你们。”
七小姐倒笑了,说:“羡慕我们?羡慕我们什么?羡慕我们将来不必做姨太太么?那可不一定,只要我瞧着那个人好,姨太太我也甘心,强如给我胡乱配一个花柳病的少爷。”
她说的好生伶俐,倒把一屋子人全逗笑了,静丫头道:“你是要做司马少奶奶的,那里就要做谁的姨太太!”
这话倒将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生性刁钻的七小姐说得红了脸,笑啐道:“你这个促狭鬼,我没有好话骂你呢!”
静丫头正要回敬,门外却传来托托的高跟鞋声,五小姐的人还没有进来,声音已经进来,“七妹,让我来你这里暖一暖,好冷得慌!”
说话间,人进来了,披着葱绿的印度绸单斗篷,身后跟着落汤鸡一般的丫头三三,三三一手提着五小姐的银练钱袋,一手提着一把绿绸伞,冻得跟小鬼似的。
众小姐起身给五小姐让坐,七小姐唤丫头带三三去换衣,三三不见五小姐放话不敢去,而五小姐早忘记她,五小姐的话匣子已经打开合不上,说刚从前头堂会上下来,雨下大了,来不及走回自己后楼那边,进来躲躲雨。
她道:“我就准知道你这里热乎,夜夜一大帮子可人儿聚在这里,赛如一堂大戏热闹呢!瞧瞧这些个女儿家,那一个不是貂蝉西施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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