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衣叶叶绣重重 13

长风映月 利百迦 1527 字 2022-11-02

她终于撑不住了,腿一软,跌坐到地毯上……

这一夜固然不眠,辗转反侧无法平静,翌日清晨用过早餐后才略略眠了一时,醒来后奶娘已经准备好赴宴要穿的旗袍,玉灯儿正在细心地熨。

见她醒床,玉灯儿忙去扭开无线电。

想是吴妈听到无线电的声音,晓得月儿醒了,放下针黹进来,说太太来过电话,老爷和映星已经去了礼查饭店,虽然开席要在十二点,到底你要早些过去才不失礼。

她摸了摸床头的水红湘绣旗袍,问几点了。

奶娘说十点多了。

“后院淹杀的是谁?”她忽然想起昨夜的事来。

吴妈走过来,压低声说:“还不晓得是谁,姆妈怕惹闲话,没让灯儿和玳瑁过去,厨娘早间给警署叫去,还没回来。”

她看了奶娘一眼,不再问了。洗漱后没有穿上红艳的湘绣旗袍,而是穿了一件古色古香的纱衣。

临出卧室时姆妈正在跟玉灯儿挂相片,见她从更衣间出来,数落说:“夜里好生睡着不乖么,四爷的照像好端端在这里挂着,你摘下它做甚么。”

她没有言声,扫了眼那副照片,恰对上四爷的眼睛,心中陡地一跳,仿佛这才开始为昨夜的事情害怕了。

她惴惴然的,攥着手绢心虚肉跳,本是要出门,却鬼使神差地上了二楼,由二楼又上了瞭台。

荷花池小楼最上边的这座瞭台,四面皆窗,且并不装着玻璃,东西南北皆可观之详尽。四爷常常夜半醒来起床,拿着望远镜离开卧室,她没问过他去哪里,可是不知为何却晓得他是上了瞭台。

此时站在瞭台向南望去,恰恰望到正楼书房的后窗,从这么远望过去,那后窗仿佛是隐藏在梧桐树后的一只眼睛,阴阴地窥视着什么,并且有薄薄的窗纱在神秘地晃动。但她晓得这是臆想,戎公馆占地辽阔,正楼与荷花池隔着足有寻常人家的五六重院子那般远,是不可能看到窗纱的。

一股风从袖子里灌进来,身上的白裳鼓了起来。她的心突然别地一跳,下意识地转脸向侧楼望去。

侧楼顶

层的窗玻璃给太阳照耀着,流金撒银般反射着闪闪的极光。三三说前日听到发报声出自那里,兰少爷没有听到么?

她转脸再次向正楼书房望过去,确是据这里远了些,但那种声音莫非兰少爷一次不曾听不到么?

不,听到了。她忽然确定。兰少爷听到了,只是四爷按兵不动,还不到扑灭的时候!电报或许并不像她昨夜想的那样发得频密,她听到过两次,三三听到过一次,也许仅进行过这三次或四次也未必,如果这样,四爷是无法锁定方位的。

是这样,必然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