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在背后说:“不问问是谁朝我开黑枪的么?这个开黑枪的人你该知道知道。”
月儿充耳不闻,作速回家。她心里有种猜测:四爷在她的房间里藏着东西,这个东西是什么她猜不到,但必定关系重大,正因关系重大,所以引来某股隐秘势力的关注,从而一次又一次地前来窃取。
再或者这个重要东西并不在她房里,而是在前楼书房,但书房给兰哥把守不得进入,贼人只好来她房里尝试寻找。
是这样,必然差不了。她从来没有这样笃信过自己的感觉。
思虑纷杂间,已经走到警备部的黑铁门外,招手唤了一辆黄包车坐上去,觉出身后有眼,也顾不得留意,作速吩咐黄包车向愚园路的戎公馆去。
戎公馆已经恢复平静,昨夜的事暂时还没有报到太太老太太那里,多数主子仆佣皆各如常,大公馆的气象依旧富丽堂皇,倒也看不出有何异样。
月儿回到荷花池后,径直向自己卧室去,吴妈一夜苍老了十岁不止,双眼含泪地跟进来,说:“这是怎么了,怎的偏偏咱们招着贼?”
月儿叫奶娘莫慌莫难受,看着早已收拾一新的卧室说:“姆妈唉,为何就把屋子收拾好了呢,好歹要等我回来看看再动啊。”
奶娘撩起衣襟拭泪,说:“是四爷吩咐收拾打扫,想是怕你回来看着心酸……”
月儿叹口气不说什么了,只是问起昨夜情景,听奶娘说贼人由窗而来却由门而去,不由就打了一个寒战。她清楚记得梦见黑影入室的那一次,她的推理也是黑影先由窗口进来,走时锁好窗,然后开门由门厅走出去……
她几乎更加笃定那场梦境的真实性,猜测自己当时必然是中了谜药,以至于昏瞑不清。
奶娘带她到窗前,说:“这里有脚印,方才打扫时,我专专嘱咐灯儿别要擦掉,万一四爷回头又要看。”
月儿看见脚印,愈发惊讶,梦见黑影的那个夜晚是个雨夜,窗台丝毫不曾留下脚踪,怎的昨夜月明天晴,反倒留下了脚印?
她顿时意识到这是有意为之。
听完奶娘前前后后细细的讲述后,月儿有一种大胆而下意识的猜想:贼人昨夜绝非前来盗财,并且入屋并非一次,而是两次,第一次入屋极其从容,像她梦到的那次一样有条不紊,然而没有料到出去后撞上出恭老仆,情急杀人灭口后,又迅速返回小楼盗物,造成图财的假相……
而这个人正如四少奶奶判断的那样,必是家贼,或者不是一个人,而是潜藏于戎公馆的一大股势力的代表。
想到这里她不由心紧,正要开窗看看外面有无可疑迹象,玉灯儿来敲门,说八爷求见。
月儿一听甚觉可怪,八爷是从来不曾登过她这里的门的,今天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