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留疤吗?”
松阳笑道:“我特地帮你问过大夫,接下来好好养伤的话,还是有挽救余地的。”
八重觉得,自己好像一不小心就弄坏了别人珍之又重托付给她的东西。
和那些她在战场上捡过的尸体截然不同,现在这个身体,她连练习剑道都舍不得。
心疼。非常心疼。
“你刚才做梦了?”松阳及时转移了一下话题。
稍稍一顿,八重看向他:“很明显吗?”
松阳伸出手,模仿她之前在睡梦中仿佛想抓住什么的动作。“可以看得出来。”
“……”好像丢人丢大发了。
“……也没什么,只是梦到了过去的事情。”躺在枕头上,八重微微转头,不经意间看到了装饰着绾柳的壁龛。
烛光无法触及的角落,壁龛里黑黝黝的,像是时间咧开的一个口子。
碎片纷杂的梦境中,一抹蓝色的回忆忽然从黑暗中跃了出来。
她看到了夹在泛黄的经卷里的,小小的琉璃唐草。
琉璃唐草是一种淡蓝色的花,花期在四月末五月初,是晚春初夏时节盛开的花。
这种和樱花相比略平凡的花草开在山坡上,密密匝匝的一片看上去很像是繁丽的厚毯。
壁龛里的花要跟着时节变换,从冬季的山茶到梅花,再从梅花到樱花,樱花开败之后就应该换上春末的琉璃唐草。
常年待在乌鸦窝里的杀手组织首领对于这种细枝末节,与其说是不上心,不如说是完全不感兴趣,容着她在冷冰冰的房间里插花已经算是载入史册级别的让步。
有一年春末盛开的琉璃唐草特别漂亮,那时德川幕府在世间立下根基已有一段时间,天照院奈落逐渐被边缘化,十天半月不受差遣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