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果然第一场审讯就被搓了火。教科书般标准的问题一板一眼写在手心，紧张的举着手一会儿就掀开看一眼。

然而第一个问题就被对方堵了回来。徐无双觉得小孩急得头上冒汗的样子似乎有点好玩，逗小孩的心思一下占了上风，也不开口，等小孩三个问题都问完了，一个也没发挥作用以后，他才悠悠地站起身，晃到嫌犯旁边，闲聊一般开口：“上岛码头的大红袍是什么味道？”

高下立见，他想。然后他拍拍小孩的后脖颈，走出审讯室，并不在意小孩在他身后崇拜的眼睛都亮晶晶的。

事后无数次被王大雨追着叫师父的时候，他都很后悔自己那天装的这个逼。

王大雨从那天开始就特别积极的跟在自己身边，当惯了独行侠的徐无双别扭极了，实在是这个将近一米九的大尾巴存在感太强，让人想要忽视都困难。

再然后他发现，存在感强都不是什么大事，这小孩实在是嘴碎的离谱，话多且密，天天在你耳朵跟边叭叭个不听，甚至连做梦都是王大雨叫师父的立体环绕声。这唐僧和孙悟空的关系是不是反过来了，哪有孙悟空逮着唐僧一顿唠叨的呢？

对了，他连宿舍都给换了，想起这个徐无双就气的牙痒痒，他给邢国良打电话，却被对方打哈哈糊弄过去，气的把手机摔在床上，像一只没能挠胜的猫。

王大雨就这样一点一点挤进他的个人领域，打包好的夜宵，收拾整齐的书本，洗干净的袜子，温好的牛奶，冲泡的枸杞菊花茶……点点滴滴，从生活到工作无微不至。徐无双从最开始的烦躁，到后来的习惯，再到最后的纵容，统共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大概是小孩太过于热情。

原来他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冷硬。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忍心再一直拒人千里之外的呢？徐无双说不清楚，只好把原因归到王大雨太不见外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