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掉一大把安眠药,顺着山路去黑诊所的路上可以因为意外死掉、药效提前发作可以从此一睡不醒、就算运气好,他能顺利得到急救,处于昏迷状态的人可不会反抗,如果森鸥外愿意,命令中止急救或者往他的血管里推一管巴比妥酸盐——

是死是活。

全凭森先生的意思。

他的态度是摆在这里了,想把他扔去拷问室肯定没门,但要是森鸥外愿意送他去死,他反而乐得高兴。

森鸥外的视线又低又沉,看不出情绪,却多了点陌生与隔阂,他看着仍然是一如既往的优雅做派,但若是此时有第三个人,估计已经被这种危险的氛围震颤到毛骨悚然,太宰治脸上的笑容就像黏上去的一样,两个人就这样冷冰冰地沉默了一会。

半晌,森鸥外莞尔一笑。

“……你做的非常好,太宰君,我很高兴。”森鸥外泰然地说:“只是我很好奇,是什么改变了你的想法?”

“……让你甘心做一些多余的事。”

眼前这个人,的确是他亲手养大的孩子没错。

太宰治躺在柔软的羽绒被里,仿佛是很轻很轻的一团,脸色苍白,但比起他之前在急救室那会见到的好一点。

那时候太宰治处于昏迷状态,医用器具刺激着喉咙导致他不住地反胃呕吐,看着奄奄一息半死不活,他伸手摸了摸这人的脸,指尖触及之处,一片冰凉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