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秒六眼用这些信息灌输进他的大脑,下一秒六眼再灌输的庞大信息又是其他崭新模样,因此五条悟很少去认真思考什么事情,注意力也转移得很快,更别提抓着某件事不放,普通人都会经历的烦恼于他来说是彻头彻尾的奢侈品,
接收。
放下。
仅此而已。
因为六眼,他活到十六岁,连套完整的善恶观都没有,在夏油杰叛逃前,他都把自己的挚友当成善恶指针使用,夏油杰说什么他信什么。
如果天内理子被杀死的那天,对于他提出的“要不要把这些人全杀了”的问题,夏油杰要是点头说都杀了,咒术界就会多出一个强到所有人都无可奈何的诅咒师。
现在没了咒力,六眼就像一台被安装进古老型号电脑的最新系统,几乎完全报废,五条悟头一次用普通人的视角去看待这个世界,没有能塞满脑袋的信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他看向太宰治,这人是他真真切切第一次看到的人,裹着滑稽可笑的厚外套,现在一看这人的伪装简直无懈可击,换作现在的他,估计就认不出这个人了。太宰治带的路极其安全,安全到一路上连个人影都没见到,他一边东张西望,一边相当微妙地思索他应该把太宰治放到什么位置。
但这个问题显然对现在的五条悟难度过高,一直到他坐在副驾驶上等太宰治从地下诊所出来,都没想出个所以然。
外面又下起了大雨,雨水将整座城市都变得模糊,眼前红砖砌成的教堂笼罩在淡灰色的雨幕里。
太宰治出来的时候已经卸掉了伪装,他穿着一件胸口印着哽咽狗狗头的宽大兜帽卫衣,漆面皮鞋不伦不类地套在脚上,五条悟看见这人推开古铜色的木门,手里明明拿了把透明塑料伞,偏偏就是不打开,另一只手护住头顶,快步往破汽车的方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