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站起来,将掐住自己喉咙的鬼留在身后,径自往房门外走去。太宰阖上纸门,一墙之隔,他能听到屋内杯盏翻倒的声音。

“好梦。”

童磨觉得自己醉了,在紫藤花毒素的刺激作用下,向来如冰霜般清醒的头脑开始变得混沌起来。

他慢慢松开了几乎要将自己的脖子掐断的手。童磨忽然意识到他喜欢这种失去掌控的感觉——这很有意思。没有情感也不会死去的恶鬼尝到了痛苦的味道。

这种细微的刺痛把他从恒久的迷茫中唤醒,但是紫藤花的毒素已经开始被强大的愈合能力分解。他在天旋地转中摸索了一阵,端起茶壶,直接往自己的嘴里倒滚烫的茶水。

蕴含着紫藤花毒素的液体带着血水从他口中溢出,滑下他的下颌和脖颈,流下的地方皮肤也被逐渐腐蚀。

喉咙被花液灼烧着,能感受到到那种痛感就像蜿蜒而下的刀刃,将他从里而外地剖开。

他就应当被从内而外地彻底剖开,好让人知道恶鬼和人究竟有哪里不同——让他也知道自己与那些被杀死的人又有哪里不同。为何他生而冷漠、善于伪装。

直到最后,他的视线也有一瞬间模糊起来——实际上他并不能确定自己的感觉是否真的错误到了那种地步。

血液中翻涌的失去控制的力量令他的血鬼术完全失去了控制。往常往往凝结成莲叶藤蔓或者少女形象的寒冰现在只是漫无目的地以童磨为中心延展着。

失控的血鬼术令地板和墙壁都蔓延上了冰层。整个房间都已经快要变成冰霜的世界。大片大片的冰覆盖在光洁的平面上,就像是无数面镜子,映射着最中央恶鬼的影像。

童磨侧过头,在冰面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像。他脸上的伤口正在缓缓愈合,衣服上沾着的血水却没有办法自行消除,看起来狰狞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