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寒凉,鬼舞辻无惨的衣角也带着一些夜间重露。本来病人就不应该暴露在这样严重的寒气下。如果不是产屋敷耀哉今天就要死了的话,这次会面就足以让对方身上的旧疾爆发,变成九死一生的危险局面。
说来可笑,鬼杀队的当主实际上也活不了多久了,更不必鬼舞辻无惨亲自来杀。其他任何组织当中,如果顶头上司是这副病恹恹、随时都要驾鹤西去的倒霉样子,恐怕底下都会人心浮动、恨不得取而代之。
但鬼杀队就完全不遵循“天下熙熙皆为利来”的道理,一代代奉毫无战斗能力的产屋敷家主为主公,甚至愿意听从未成年小鬼的号令,也不生出反叛之心。
是一群不具有正常人理性的疯子——不然也不会非要放弃平静安宁的生活,为了没有意义的复仇追着他鬼舞辻无惨不放。
想了那么多实属不同寻常,无惨本以为自己会立刻出手才是,现在却打量起这名病重的产屋敷家主来。
对方显然重病缠身,诅咒的痕迹已经从额角蔓延到了鼻子下方,将本来温文尔雅的美好面孔遮去大半,只剩下狰狞扭曲。
然而只看还未来得及被疾病腐蚀的下半张脸,产屋敷耀哉与鬼舞辻无惨看起来竟真的有几分相似。毕竟他们出于同源。
鬼舞辻无惨没有继续沉默下去,他轻声开口,似是惊叹又像是带着诡异惋惜情绪的嘲讽:
“产屋敷。”
“初次见面,鬼舞辻……无惨。”病人独有的沙哑声音自然虚弱,但是带着无可置疑的力道,与他相比,无惨的语气甚至能称得上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