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子说的讥诮,却隐含着悲慨,整个偏房都静静的,他又笑,“今年的洪水比去年还大,你以为百姓们会担心洪灾吗?”
“有些人根本就不需要担心啊,城北百顷良田都建成了恢弘阔气的别庄了。”
连年天灾都不敌那权贵一朝倾轧,百姓们没了活路如何能不反?
“这些事为什么没人上报朝廷……”刘校尉问的声音明显有些气短。
果然,周公子的回答叫他惭愧不已。
“你又怎知没有?去年冬到今年五月,死于上京路上的灾民不下千人,其中又有多少是被信阳城镇抚王坊下令追杀的,你们敢查吗?”
王坊背后乃是京城世家之首的王家,是那个有当朝中书令王大人,和嫡长女是太子妃的王家。
刘校尉不说话了。
“若你说的是真的——”
赵钰的话说一半被人打断了。
“我敢查。”
赵青檀一脚踹开半掩着的门,她大步走到床前,目光灼灼的盯着周公子问:“当朝中书令王栋又怎么样,太子妃王兰柱算什么,这天下是大垣的天下,这公道是天下人的公道。”
周公子愣住了,倒不是被赵青檀的气势震慑,而是这番豪言壮语,“你疯了?”
谁给她的勇气啊?
“我……”
“我现在真的相信你是永昌候府的表小姐。”周公子叹了口气,被赵青檀一打岔,他那些喷涌而出的情绪又收了回去,“若不然也不会穿成这样,还能让我看大夫了。”
在营地乍然见到她,有些惊艳,有些欣喜。
他勉为其难的承了她的情,随即想到自己沦为阶下囚,两人之间隔着一道天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