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柔弱女子还脸上带伤,只着寝衣身型单薄,披头散发地跪在地上求饶,便是个人见了,都会心生不忍。宝璁自然也有恻隐之心,只是他见这锦和虽一副瑟瑟发抖的模样,却未必是真怕他。
句句辩驳言辞清晰,又十分有条理,话虽多声音却小,似乎不想被别人听到,漏了她自己冒充的身份。且还知道鸳鸯深得贾母欢心,从前地位就不同于其他丫头。
他之前可没说过这些,应该也没人告诉她这些。这些情报如何而来,又因何打听,不得而知。
不过这姑娘确实是个心狠的,她脸上还带着伤呢,现在磕头却一点都不含糊,砰砰几下,额头上已经出现了红肿血痕。宝璁不忍,便叫了停,道:“磕伤额头你要如何与旁人解释?”
锦和停住了,擦擦眼泪,小声道:“奴婢在屋内养伤,平日只用侍书姐姐照应,并不用见其他人,也就不必向别人解释了。”
“那——”说了一半,宝璁顿住了,可以想见,以这姑娘的伶牙俐齿,糊弄住钟大夫也不难。
毕竟心怀不轨,宝璁没再多纠缠身份,又问起烫伤的事来,道:“朱嬷嬷说是你自己烫伤自己的?到底怎么回事?”
锦和顿了顿,似乎也有些惊诧,不过她很快便镇定下来,道:“确是朱嬷嬷所为。之前朱嬷嬷每每来见,奴婢为了隐瞒身份,都将她拒之门外。今日不知为何,朱嬷嬷非闯了进来,奴婢只好带了面纱见她,没想到朱嬷嬷十分气愤,泼了奴婢茶水。”
“嗯?”宝璁越发不解了。
锦和也算是坦白了,没道理在烫伤这件事上还说谎。她冒充郡主,自然是不想被别人发现的,那么烫伤她的有可能真是朱嬷嬷。
回想起之前朱嬷嬷说的话,那老货总是强调,让他来找郡主对质之类,似乎一直在引他关注郡主,很可能就是朱嬷嬷对锦和起了怀疑,所以才引他揭破锦和假扮郡主的事。到时候锦和事发,便成了贼人,便说她是内奸也行了......内奸?
若锦和成了勾结马匪的内奸,那真正的内奸岂不是能借此隐藏自己的身份?
灵光一闪,宝璁了悟了。
朱嬷嬷揭破锦和假扮郡主,便是坐实了真郡主失踪,郡主失踪,还能在哪呢?自然是被马匪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