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郎太太被下了一跳,围着我问东问西,确定我真的没有受伤之后才松了一口气,而后又揪着自己家不成器的熊孩子的耳朵回了家。

我觉得胜太郎又要挨他老妈的棒槌了。

挨一顿也好,省的他不好好学习种地天天想着早恋。

缘一拎着水桶去了河边打了一桶水回来,又把水烧热,我就这水洗了个澡,那套被血污了的衣服不知道能不能洗干净,头巾倒是完完全全被血染的一个空隙都没剩,干涸之后变成了黑红色,还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我索性把它扔到火堆里烧干净了。

夏季的热浪褪去之后,秋天微凉的风从山间里吹到村子里,渐入深秋之后气温也下降得特别快,昼夜温差也随之变大。

洗完澡之后我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缘一已经燃起了火堆。

炭火在火焰里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黑色的炭块上是红色的纹路,燃烧着在黑夜里发出耀眼的光辉,散发出阵阵暖意,亦如同某个人的头发。

头发还滴着水,顺着发丝滴落到地板上,留下点点水渍。

缘一从衣柜里找出干净的布匹,坐在我身后,细细地帮我擦起头发来。

空气里只有炭火燃烧的“噼啪”声,重叠的影子映在墙壁上,随着火苗的跳动而摇曳。

我们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缘一。”我开口打破了沉默,就好像石子扔进平静的湖泊里,扩散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缘一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而后继续擦起头发来,“是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我低下头,任由他在我头上捣鼓,“你有想过回家吗?”

“我有家了。”缘一说,“歌把我带回自己家里了。”

“你不想你的家人吗?”我又问,“你有父兄不是吗?”

我知道的,缘一一直很敬重自己的兄长,那根笛子一直被他带在身上,一年四季无时无刻都带着,普普通通的甚至是粗糙的笛子他却视若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