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幸福。」

如果说那时候我认为是死前的幻觉的话,那么我现在可以打包票,那绝对是我的父亲说的话。

几十年的岁月里,父亲的面容在我的脑海里已经模糊了,回忆起一个人,最先想到的,可能不会是他的脸,而是他的声音,先是声音再然后是轮廓,再然后是五官,最后某些小细节也会不可避免地从记忆的最深处一点一点地呈现在我的眼前。

比如,父亲走到哪里都喜欢带着他的刀,思考的时候喜欢用大拇指的指甲盖顶着刀镡,指腹时不时会在上面摩挲。

我支着下巴,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窗外缓缓下落的落叶。

夏季已经临近尾声,热浪褪去之后,空气的温度一夜之间变得有些寒凉。

我披着缘一的羽织,那件红色的羽织,坐在庭院里,赤着脚丫子坐在纸隔门的门框上,头顶的屋檐边摇晃着垂落下来的紫藤花,清浅的影子打在脚边。

我忍不住缩了缩脚,把脚收回来之后干脆盘腿而坐,学着斑坐在战场上的样子,一只手支着下巴。

缘一和爸爸……会合得来吗?

我抬起头,视线里的屋檐和流转着太阳光晕的紫藤花再次出现在视线里。

应该会合得来……吧?

脑海里浮现出黑夜里燃起的白色火焰,与缘一刀尖上溢出的红色火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恐怖的高温几乎把周围变成了一个天然的烤炉,疯狂灼烧鬼舞辻无惨准备分裂的身体,强行停止住了对方□□的分裂。

眼瞳里的万花筒不受控制地旋转,连接成了复杂瑰丽的纹理,那不是我的万花筒,是爸爸的万花筒。

「我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