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以我现在的力量，回我的家乡后起不到任何作用。”

或许是被超出常规力量震慑到，又或者是因为第一次离家对家乡和留在家里的老管家的思念，布鲁诺突然有种倾诉欲。

“我的家乡很混乱，战争和斗争随处可见，生存在那里的人对黑暗习以为常，对光明的追求深埋心底不敢表露出来。”

布鲁诺模糊了很多信息，沃洛克因为父亲职业特殊，对世界局势的了解远比同龄人多，他下意识将布鲁诺当成了中东战争区的人。

和父亲一起访问中东时，沃洛克见过那里的野心家，也见过那里麻木到行尸走肉的人。布鲁诺是少数面对黑暗后愿意去寻找光明的个体，个人的力量无法改变整个局势，可他能在黑暗中点燃一点光量，吸引更多人追寻光芒。

沃洛克安静的坐在布鲁诺身边听他讲他家乡的过去，布鲁诺不需要他的回应。与其说布鲁诺是在和沃洛克倾诉，不如说他在和自己倾诉。

“在我准备离开的那段时间，我一直在犹豫，我不知道自己能否达到自己预定的目标。外面的世界是完全陌生且危险的，我能否承受这一路上的压力，应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的危机。”

“我离开时都不敢告诉我最亲近的人我要离开，我害怕自己会为他的挽留而心软，成为一个以别人为借口懦弱的男人。”

“我刚离开家的时候，带着天真和傲气，以为只要自己提出要求就能得到满足，这个世界用现实打醒了我。一次抢劫我失去了随身携带的所有财产，那个时候我甚至升不起愤怒，只是庆幸强盗没有一枪打死我。”

“从每天住当地最好的酒店到随便找张长椅裹着报纸就能睡着我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布鲁诺伸手摸了摸自己胡子，他快要忘记须前水的味道了。

“这些都不是最困难的，最困难的是去学习的时候人家都不一定乐意教导，不是谁都愿意将自己的能力和技巧交给陌生人的。如果不是布莱克医生的面子，可依玛首领可能在我病好之后就将我赶出去了。”

沃洛克看着布鲁诺的眼睛，只觉得那双钴蓝色的眸子中藏着无数深沉。从布鲁诺的倾述中能听出来他的家庭还算不错，丰衣足食之人很难承受饥饿的滋味。如果是沃洛克被抢走身上的财物，他肯定会回家求助，而布鲁诺就这样继续前行，足以见证布鲁诺的内心有多么坚韧。

知识是这个世界最宝贵的财富，很多人只会将自己毕生所学教给自己的孩子和学生，对陌生人的求学抱有警惕的态度。

布鲁诺不停的向陌生人请求学习，他面对的必然不是欢迎和拥抱，他要付出的代价沃洛克不得而知，他只知道迎着冷眼和误解不断前行的布鲁诺比他更坚强。

布鲁诺说了许多都没有得到沃洛克的回应，侧头看向沃洛克，发现他正盯着自己发呆，金色的眸子里带着些许低落和不自信。

跳跃的烛火好像与沃洛克的金眸连成一片，布鲁诺发现了被自己忽视了许久的怪异之处。沃洛克的金眸是纯正的金色，夜晚里偏向竖瞳，那不是正常人类会有的体态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