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视线全部放在了那人转着护腕的手上。
宇文焕的手,指节分明,与其他皇子不同,他不喜武,便很少拉弓挽箭,平日里只做些舞文弄墨的活,在富贵的滋养与宫人悉心的照料下,他那双手几乎比她这个女子的还要干净细腻。
他总是喜欢用那双手转些身边的小玩意,看手指在笔、在箸、或是在笛间灵活飞舞,像一只蝶,好看得过分。
她知道他有多喜欢他那双手,也因此更加清楚,当他亲眼看着自己的手指被一根根砍掉时,心里......该有多么绝望。
“想什么呢?”
直到那双手突然在她眼前挥了挥,洛知卿才恍然回神,但她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人却突然皱了眉,“你现在看我的表情,跟我已经死了似的。”
“别胡说。”洛知卿看着他张了张口,半晌却无声地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只是我之前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
“噩梦吗?”
“算是罢。”她向后扶着桌沿坐下,视线透过窗子落在院内如火焰般耀眼的日光中,声音放轻,“那梦中许多事情太过真实,以至于让我不得不去相信,最后那个......那个毫无转圜之地的结局。”
她话中的悲意浓重,宇文焕下意识地走到火盆边,在燃烧的炭火上方搓了搓手。
屋内安静半晌,他道:“我母妃说,梦境与现实是相反的,所以你不用怕,梦中那些不好的,都会在现实中变成好的。”
他抬眼看她,眸子被火光映得发亮,“你信我。”
洛知卿笑了,答得毫不犹豫:“嗯,我信你。”
她当然信他。
她还相信,即使现实仍旧如梦中一般,他也会用自己为她开辟出一个美好的结局。
可她已经无法再承受、也不能让他再承受一次同样的痛苦了。
她要他好好活着。
让宇文焕在外间等了片刻,丫鬟侍候洛知卿沐浴更衣后,她才披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绕过屏风,看向他。
“你方才对我说什么?”
宇文焕一头雾水,却还不忘将火盆挪向靠近她的方向:“......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