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了,自梦中逝去,从她以为永别之日算起,恍惚好似差了一生。

再见她才明了,怨存在,但原来,想念亦存在。

眼眶瞬间红了,在她险些控制不住情绪时,程西顾道:“看来我该走了。”

而后说走便走,在洛知卿将目光从窗外收回的时候,那人的身影已经移到了门边,长长的马尾一晃,似乎下一刻便能如来时一般,闪出门外。

“侯爷!”

洛知卿起身,下意识唤出声去,在那人微微停顿的一瞬间问出了从方才起便一直存于心中的问题:

“为何直到如今才去细究呢?您明明早已起疑了,不是么?”

☆、金贵

程西顾的长睫落了下来。

而直到此时,洛知卿才发现对方的眼尾竟是有一道细小的疤痕,不长,只寸余,却令人对当时的情形感到心惊。

下一瞬,对方抬了眸,朝她一笑,眼中情绪却依旧平淡,令人感受不到这笑中有丝毫喜色。

“其实,我不喜欢皇家。”

洛知卿心里一跳,几乎想要拔腿就跑。

这种大不敬的话,他不该说,起码不该对着她这样一个尚且算不得熟悉的人说,而她本也不该去听对方这等狂妄而放肆的言论。

可事实是,洛知卿站住了,而程西顾的话并未就此打住。

“所以当年恭王的死,只是令我感到好奇,却并未达到让我能够冒着生命危险去探寻真相的程度,”他话音一顿,面容有些冷,“毕竟当年能够近距离接触恭王尸身的人,都因各种原因故去了。”

说到这里,他话音一转,“但今时不同,若恭王的身死与如今南疆的计划有关,便是陛下也不能阻止。”

因为大魏百姓的命,比过去的一桩案子,更有价值。

他离开了。

洛知卿读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微一垂眸,浅浅地弯了唇角。

这或许也是对方对她的答案如此急切的原因了。

她想要让她帮忙,却又不知让她知情是否正确,只好在这两次谈话中对她多加试探。

海晏河清,太平盛世。

程小侯爷,我希望你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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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室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近,洛知卿回身,不慌不忙地拿起了帷帽带上,白纱方才落下,外面的人已经推开了门,神色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