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受过一次教训后,整个洛府都记住了大小姐不能吃杏脯,东厨那边做完后也不会往听竹苑这边送,想来是弄舟面生,刘婶一时没弄明白,才叫她拿了来。

洛知卿心思一转,在依澜接过食盒的时候突然道:“给我吧。”

依澜:“啊?小姐你忘了你吃了会不舒服吗?”

“没忘啊。”洛知卿笑容浅浅,“左右我现如今闲着,便自己慢慢挑,你去做你的事罢。”

依澜跟在她身边久了,知道她也不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娇小姐,听她一说便应了一声,提着食盒上了楼,又让她赶快进屋去。

“小姐的身子又不是铁打的,还是要注意些。”

洛知卿笑着应了,转身带着她进了屋子。

院内剩下的人依旧站在原地,她仰头,目光落在从半空落下微微晃动到如今恢复静默的门帘,一直以来如死水般死寂的眸子如同突然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极其渺小,却引起阵阵涟漪。

☆、宫宴

几日后,除夕当天,一大早洛珩便将宴席上穿戴的东西送了过来,衣服首饰,一应俱全,洛知卿方才接过,他又催着她换上,说是以防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能有时间来改。

洛知卿点头应下,在依斓的帮助下更了衣。

鹅黄色的襦裙外笼了件妃色纱衣,整个人看着明亮又活泼,是属于她这个年纪的颜色,洛知卿坐在铜镜前,看着依斓熟练地给她挽了个流苏髻,忍不住笑了下。

她从梦中醒来后,总觉得自己已然老了,但此时看着镜中人的模样,再看看周遭的人和物,才恍惚明白,为时未晚。

她才十五岁,过了年也才十六,也没有走上成为金丝雀的道路。

一切尚是美好。

待最后一根嵌着红宝石的金簪插|入发间,洛知卿从内间走出,站到洛珩面前,见那人面上的紧张终于松了开来,转而变成了欣慰。

少女已然聘聘婷婷,他找了最好的布料、最好的裁缝,做出来的衣服也不及那人本身之美的十分之一,她端正地站在原地,便像一朵清雅的莲,红尘污浊不能染其分毫,但不经意间一瞥,又觉那人像艳丽的牡丹,天姿国色,抬眸一笑动京城。

这样矛盾的存在,却意外地融合在了这一个人的身上,任谁见了都只觉理所当然,不显分毫怪异。

洛珩一面自豪一面欣慰,但这样的情绪没有一刻钟,他又低落下来,兀自叹了许久的气。

洛知卿困惑不解,只当是这身衣服有什么问题,她看了看身上,柔柔地问他道:“父亲,您可是有什么不满意?”

洛珩摇摇头,半晌,又叹了口气,欲言又止。